张先生和张先生

优雅小麦 · 发表于 2013-7-2 15:36

文笔确实不错，心理描述可信真实，虽然虚构情节不少，但确实能触动人内心柔软的一面。
两个人一起生活，面对的情况远比热恋时想像的复杂太多。岁月是把杀猪刀，再风华绝代，海誓山盟都将成为昨日黄花。价值观，人生观及对财产的归属终将成为争执的导火索，很少有人天天还将当初爱的本质放在心上。
我和朋友一起15年，真正值得铭刻在心的也真不多。还不是为了维持亲情各自修正妥协而已，其实人离了谁都可以过得好，太阳明天还不是照常升起。
G老怕终老无依，晚景凄凉。孤单时多看些哲学如罗素和叔本华，看些禅意小品，胡因梦作品，自己兴趣爱好多些，对圈子依赖程度会大为降低。其实两张完全没必要在一起，于彼此心中保留些曾经美妙的回忆岂不是更好吗？

TJM1068 · 发表于 2013-7-2 18:10

这样就算是结局了吗？楼主继续吧，结个尾。

b851084 · 发表于 2013-7-2 18:52

在新浪围脖看了结局…这小说应该是我看过的最让人落泪的小说！写实，现实…其实每个G都是一本小说！

軲籽 · 发表于 2013-7-2 20:30

不更新了么？好多天没动静了？。。

leonningbo · 发表于 2013-7-2 21:41

第七章节
我病了，病的特别厉害，发烧，嗓子疼到冒烟。
我给王洪军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回老家了，过几日才回来。
这一下，竟不知该找什么人才好。
昨天晚上，有人敲门，开门，竟是江超。
把春子姑姑的电话给我，我有事儿跟她说。
不用猜，张先生一定把房子的事儿说给了江超，这次来，显然是要跟杨春子的姑姑要房子的。
张哲，我知道你恨我，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原谅我，但春子跟我之间的事儿，与你无关，春子做的任何决定，你都没权力左右。
那房子，我可以不要，我只是想要那封信，春子最后留下的那封，我想放在身边，当作纪念。
张哲，就当我求你，把春子姑姑的电话给我吧。
我不能信任江超，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在北京，一套房子有多重要，人人都知道。我不相信江超会放弃那房子，从他要跟小月生孩子那天起，我就认定他是个无底线自私的人。
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的，我家也不欢迎你，赶紧滚。
我下逐客令，江超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冷笑了一声。
张哲，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想替春子报仇，你只是不甘心，你心里真正想要报复的，是张南。你恨他当初为了鸡米把你给甩了，现在鸡米要走，他就回头。你明明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却非要假扮冷酷的强者，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心里对张南爱的有多卑微，多没有自我。
我伤了春子，这辈子没办法弥补，我承认，我TMD不是个好人。可你呢？你敢面对自己吗？你现在能做的，不就是用春子当借口，假装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别为难自己了，张哲，我们曾是朋友，甚至还上过床，我不希望你从此以后，一张笑脸，骨子里却都是眼泪。
江超说完，起身，这一次才是真的要走了。
我愣在原地，竟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我，真的那么想替杨春子报仇吗？问自己，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不敢去想答案。
倒在床上，刷鸡米的微博，江超说的没错，鸡米这个名字，我从来就没有真的放下，十周年派对上，张先生随鸡米离开那一幕，我也从来就没有真的忘掉。
鸡米在微博上说，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只是利益交换，所谓爱情，只是为这种交换穿了一件好看的衣裳，我从来不相信爱情，只相信交换。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并不了解鸡米这个人，从第一次他来家里打麻将，到最后一次他跟我说要出国，我就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爱情的掠夺者，一个我随时需要防备与憎恨的对象。
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性格，甚至是否叫鸡米，都不重要，他就只是一场噩梦，随时提醒我，我与张先生早晚有一天会分开。
给鸡米发了私信，什么时候出国？出国前，能不能聊聊？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又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没有回复，也理所当然，对鸡米来说，我只是他玩弄过的一个男人的前男友，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失败者，又何必理会。
第二天，就病了，头疼的厉害，没有力气上班。
直熬到中午，青山打来电话，说在我剧场附近，想约我午饭。我说，我呆在家里，快要病死了。
一小时后，青山来了，给我带了粥，还有退烧的药。
你这身体，还非说自己不需要男人，就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
青山一边帮我把粥放进碗里，一边责备我。
其实青山挺好看的，跳舞的人，身体线条流畅，一张干净的脸，也没什么岁月痕迹。经历过失败的感情，现在也成熟到更懂得珍惜，想想，其实是理想伴侣。
你想过以后吗？我是说，特别老的时候。
突然这样问青山，被我问的愣了一下。
以前想过，跟一个爱的人，一起到老，等老到都不能动的时候，坐着轮椅，也要手拉着手，去海边，看夕阳。不觉得特别有画面感吗？比电影里的镜头美多了！
现在不敢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那一天肯定会来，反正那一天不管糟糕成什么样子也都要面对。
说完，苦笑了一下，用勺子喂我喝粥。
我喝了两口，胃里舒服很多，不知怎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其实，青山说的那些画面，我也是幻想过的呀，每次张先生睡着，我躺在他身边，听他均匀呼吸，都会想，我要跟这个人，一直过到老，老了也不分开。我真的是幻想过无数次的呀，想着想着，就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青山放下碗，轻轻把我抱住，用手拍着我的头，说，瞧你没出息那样儿，不就生了点儿小病吗，不用脆弱的哭鼻子吧。
我知道，青山懂我哭什么，只是不想戳破而已。
吃过退烧药，睡觉，睡出一身大汗，醒来，青山还守在床边，递给我毛巾，说，赶紧擦擦。
对了，我自作主张，帮你叫了一个人来，应该快到了，他来了，我就走。
直觉告诉我，青山给张先生打了电话，应该是趁我睡着，从我手机里找到号码。
果然，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青山起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算是告别，然后走到门口，给张先生开门。两个男人，一个进来，一个出去，我只能一动不动，歪着头看着。
张先生进门，先拿了我擦汗的毛巾，去洗手间清洗，很快又回来，帮我擦额头与脖子上的汗，毛巾是温的，与皮肤接触，舒服。
还在生我的气？
坐在床边，低头看我，嘴角带着笑意。
我还想硬装出一副冷酷模样，可实在没有力气，只把一只手伸出被子，玩弄张先生的衣角。
杨春子姑姑的电话，我已经短信给江超了，你说的没错，我该尊重杨春子的决定，人都死了，再去计较，又有什么用呢？
张先生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着，没有再说话。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的午后，两个人，忘了过去，也不想未来，就这样彼此静默着，却又好像有千言万语，从心里出发，沿着血管流动，通过手心，流到对方的心里去。
直到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才松开张先生的手，拿起手机翻看，一条微博私信：张哲，还记得我吗？想约你出来坐坐，我是李天。

第八章节
我和李天约在乐成中心后面的一个小酒吧，李天说，这一条街，知道的人很少，来这儿喝酒的，只是住在附近的一些老外。
的确清净，很小的空间，只能容纳两张沙发，李天要了啤酒，我照样喝可乐。
没有什么变化，虽离上次见面，已经快半年多的时间。
一开始，还有些尴尬，毕竟最后一次碰面，在三里屯的一家理发店，李天的老婆也在，我当着他老婆的面儿，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事后有些内疚，说起来到底是我与张先生之间的问题，硬要牵扯到他的身上，是我不对。
想道歉，李天却并不以为意，点燃一根烟，侧着头看我，说，我是你的书迷，你的小说，我一直在追看。
其实我不爱看书，一看到字儿就头疼，可你的小说，太他妈真实了，有时候看着看着，冷汗就冒出来，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
不接话，等着李天继续说。
我离婚了，真的是拜你小说所赐。以前，我总觉得跟男人搞，是挺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世界不允许我们这样，跟女人结婚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才不会被人嘲笑。
看完你的小说，我一直问自己，我爱过吗？
从我第一次让男人给我K交，到后来结婚去操女人，上过我和被我上过的人那么多，我真的爱过哪一个吗？
多可悲啊，我竟然从来没真心的爱过谁，甚至有没有爱的能力，我都不确定。
张哲，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看你写你跟张先生那些事儿，甭管你们现在怎么样，起码有那么多年都是好的，起码青春没有虚度。
喝可乐，看着李天轮廓鲜明的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陌生，却有些好感。
是不是当一个人勇敢流露出自己真实一面的时候，都会看起来更加可爱？
李天，我与张先生在一起时，唯一出轨的对象，我们上过多少次床，其实已经记不得了。我是否喜欢与他上床，我也有些记不得了。
就好像现在同志世界特别流行的炮友关系，两个人，想Z爱的时候就见面，其他任何时候都形同陌路，真的可以做到吗？灵魂与肉体分开，两个人除了肉体交合，精神上没有任何关联，是否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么了不起的地步？
张哲，其实这次约你出来，我犹豫了好一阵子。我觉得咱俩的关系其实挺尴尬的，以后要做朋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想给你说过故事，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总觉得李天要说的故事，与张先生有关，当年他与张先生之间如何交易，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团。
张先生曾说，他在与我正式交往前，跟别的人做过爱，为了公平，才帮我找了李天。可这理由其实并不能让我信服，只是心虚，也不能追问。
拿起可乐，抱在手里，冰冷的温度从手心传遍全身，想让自己冷静，却打了一个寒颤。
我最初认识的，不是张先生，而是鸡米。
鸡米是我的一个客户，偶尔会要我上门服务，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跟他Z爱，只是应付差事，好在他不啰嗦，做完就给钱，到最后也变成熟客。
有一天，他如往常一样打电话给我，我打车过去，进门后，房间里竟有两个人，除了鸡米，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就是张先生。
鸡米对张先生说，就这个人，我让他去勾引你老婆，如果你老婆上钩，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如果你老婆如你所说这辈子只爱你一个，那我就放手。
我并不傻，立刻就知道这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
只是当时，张先生冷冷地笑了，说，尽管试吧，我老婆不是那样的人，我对他有信心。
后来，我就拿了鸡米双倍的钱，找机会巧遇你。
当时的我，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反正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勾引，我都会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之后的事你自己经历了，我就不多说了。
我只想说第一次咱俩碰面，约在如家Z爱那次，其实鸡米和张先生就呆在楼下。
我上楼时，看了一眼张先生的表情，灰暗，那么绝望。
我问，确定还要我上去吗？
张先生点了点头。
结束后，我让你先走，我留在房间里面，等鸡米和张先生进来，我必须要给他们看现场，我们Z爱时用过的套子，打一个结，丢在地上，里面还有我的精Y，这一切，都是我可以拿到更多钱的证据。
张先生没有说话，铁青着脸，鸡米一边给我钱，一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鸡米与张先生之间在赌些什么，直到看了你的小说，我才猜测，那时候，鸡米是要跟张先生在一起，可张先生不同意，他要让张先生亲眼看着你出轨，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从那以后，鸡米再也没让我服务过，倒是不断给我钱，要我去找你。
对不起啊，张哲，我破坏了你跟张先生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一开始，我真的以为大家都是随便玩玩的人，没有人会动真格的，如果我知道你们两个有那么多真诚相待的过去，我就不会参与进来。
对了，我交了男朋友，挺普通的一个人，不过，我想用心爱他，想体会你在小说里写的那种用心爱一个人的感觉。
谢谢你，让我找到做自己的勇气，也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不管你跟张先生会不会和好，都祝你幸福。
李天说完，举起啤酒罐，与我碰了一下。
我勉强笑笑，跟着喝了一口可乐，眼前却都是张先生与鸡米在酒店楼下等待的画面。
张先生，一定想不到我那么轻易就受到诱惑，与别的男人Z爱，当他站在楼下，看楼上房间的窗户，想象自己的爱人与别人Z爱的场景，是彻底的失望吧。
一个自己那么信任，觉得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此刻就在别的男人怀里，被别的男人操着，他信誓旦旦在鸡米面前表现出来的自信，一下子被击碎，面目全非。
原来，是我亲手把张先生送到了鸡米的身边，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没有哭，此时哭并没有意义，也没有给张先生打电话，此时的电话也显得多余。
与李天告别后，一个人走在路上，风吹的凉，脖子一阵阵的冰冷，也不理会。
不知走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先生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张先生问，你在哪儿？
在路上溜达，我说。
感冒还没好，溜达个屁呀，外面风那么大，下班不赶紧回家！我在楼下等你，给你煲了汤，快回来喝！
挂掉电话，眼泪这才掉了下来，我这样的一个人，还配得到张先生的爱吗？

第九章节
做噩梦，连着几天半夜惊醒。梦的主角，一直是王洪军。
有一场梦境，王洪军鲜血淋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在哭，眼泪是血红色的，他捧着一束鲜花，递到我面前，问，能嫁给我吗？
我转过身，朝远处跑去，王洪军竟长出翅膀，从我的头顶飞过，他的血，滴在我的脸上，嘴里，我用舌头舔，是苦的。
几天前，宋凯从大连出差回来，给我带了几包海产，说，你现在总下厨，用来调味儿，最好。
宋凯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看起来气色不错，新染的头发，酒红色，问我，是不是很有朝气？
年轻人，做什么打扮都不会显得过分，怎么做，都让人看着羡慕。
如往常一样，与我聊出差细节，小明星们的八卦，我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儿，只觉这种惬意状态，好久都没有过。
聊着聊着，突然严肃下来，说，这次去大连，又跟你那老同学见面，从他那儿，听到一个惊人故事。
老同学，说的自然是陈昊，想起上次回家，王洪军奶奶葬礼，陈昊在我耳边说，与宋凯Z爱的事儿，这一次，怕是又勾搭在一起。
也无所谓，两个都不想认真的人，偶尔玩一次，谁也不用对谁负责任，也许反而是绝配。
心里这样想，嘴上并未打断宋凯。
你知道王洪军回大连了吗？你猜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差点强奸了一个孩子！
脑袋嗡的一下，记忆退回到某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家翻看王洪军的电脑，那个可怕的文件夹，里面有那么多未成年男孩的裸照。
本以为，他就是拿来意淫一下，成年人，该知道什么事绝对不能做，就算是为了欲望，也不能丧失理智到这种地步。
他在网上，勾搭了一个小男孩，听说，刚念初中，先是给小男孩钱，用来买网络游戏的道具，后来，竟把人家约到网吧的厕所，脱了裤子，吃JB。
小孩回到家，把这事儿跟大人说了，也是倒霉，偏偏那家大人在东北是混在道儿上的，让小男孩再做诱饵，把王洪军引出来，一顿暴打，连右手都打断了。
王洪军，现在借住陈昊家里，整日不说话，像死了一样。
陈昊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特别瞧不起，要不是多年同学，绝不会收留，好好一个大男人搞这个，跟着丢脸。
张哲，王洪军也算跟你好过一阵子，你当时就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直到宋凯问我，我才回过神来，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象王洪军被打断手的画面，值得吗？为了一时的欲望，遭受暴打与唾弃，真的值得吗？
我相信，一个人拥有某种欲望并不是自己所能主宰，只是一个成年人，一个真正成熟的成年人，每天要做的事，不就是与自己的欲望做斗争，强迫自己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欲望吗？
同情王洪军，又觉得他并不值得同情。
只与宋凯说，我跟他，稀里糊涂在一起，又稀里糊涂分开，从头至尾，谁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谁。
宋凯接话，挺正常的，现在这同志圈儿里，大多数恋爱不都是如此？各种途径认识，看的顺眼点，就约了上床，相处的舒服点儿，就在一起，说是真爱，在网上晒甜蜜合照，直到有一天，分道扬镳，大概连彼此的真名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了解。
宋凯走后，很想给王洪军打个电话。
那天生病打电话过去，他语气正常，完全听不出刚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儿。
终于还是算了，能问什么？多问一句，都只会让对方尴尬。
只是这样一个与我曾同居过的男人，最后落得此般下场，难免有些唏嘘。说到底，人永远都要对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
剧场，与制作人正在讨论新戏的剧本，小文突然走进来，说，张哲，外头有人找你。
出去一看，是张先生，穿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如阳光少年。
自从与李天聊过以后，不太想面对张先生，张先生越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越感到内疚，当初与他一起时的自卑感，更加强烈，强烈到不敢直视他的地步。
来找我干嘛？你不用上班，每天清闲，我可是忙得要死。
头转到一边，故意不看张先生。
我在附近跑步，等你下班，等不急了，就把你叫出来看一眼。
说得轻松，完全不像一个30岁男人说出口的话。
不知怎么，竟回忆起很多年前，还在念高中，某个周末，跟张先生约好，各自在家准备考试，不要见面。
张先生答应得很好，可到了下午，有人敲门，一开门，就站在门口，坏笑着看我。
我刚好来附近买东西，想你了，就把你叫出来看一眼，现在看完了，我走了。
说完，竟真的转身，跑下楼去。
哪有这么无聊的人，先是气愤，随后，又想念起来，追下楼，张先生早就没了踪影，怅然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如今，在那么多年以后，原景重现，心中五味杂陈，若从那一个时间点到这一个时间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干嘛？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赶紧进去工作，我已经看完你了，我走了。
说完，跑下木马剧场的台阶，我站在原地，看他跑远，跑到消失，突然很想追上去，大声叫他的名字，最后，就只是愣了一会儿，回去，继续与制作人讨论剧本。
这一次的新戏，我参与很多，几乎付出全部心血，我发现，只有在剧本创作的过程中，我才真正找到自信。
有些累，去包里拿可乐，顺便看一眼手机。
一条短信，张先生发来，说，下班赶紧下来，我就在你楼下，带你去吃烤鱼。
跟张先生讨论过一次，如今我们只是朋友，不要对我太好。
张先生争辩，我们的确就是朋友，可谁说朋友就不能对朋友好？对朋友好不是天经地义？
辞职，离开鸡米后的张先生，与后来同我生活踏实成熟的张先生又不一样，反而更像学生时那个带点痞气，喜欢耍赖的大孩子。
看着手机，心里有些甜甜的，正要回复，进来一条微博私信。
点开，是鸡米，最近有些忙，刚看到你发给我的，我下个礼拜出国，不如就今天见一下吧。
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给鸡米回了一条，好啊，那就今天见吧。

第十章节
我跟张先生，就是在这张床上，不知做了多少次。
鸡米指着卧室里那张粉红色的床，这样笑着与我说。
一个大男人，用粉红色床单，怎么都觉得触目惊心。鸡米却并不觉得，又带我参观厨房。
整个过程，我的表情平静，若是坚强，好像也坚强到有些变态的地步。
鸡米说，不如来我家聊聊，反正我快走了，这房子也快与我无关。
竟答应，明知道那房子是张先生与鸡米同居的地方，那房子里面，每个角落都沾染了张先生的气息。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吧，事到如今，与张先生已经发展到只能做好朋友的地步，那些所谓过去，又有什么不敢面对？
高估了自己，参观鸡米家厨房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小年夜那晚，张先生来给鸡米送饺子，用家里的饭盒，两个人就是在这里吃的饺子吧，吃完后，饭盒放在水槽里？或是其他地方？他们当时聊了什么，是否有说有笑，各种画面，在眼前重现，承受不住，又只能硬生生的撑住。
张哲，你能想象被强奸的滋味吗？说具体点儿，一个男人，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把你按倒，动弹不得，用他的JB硬生生插到你P眼里，那种滋味儿，你能想象吗？
重新回到卧室的鸡米，坐在床边，突然抬起头看我。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鸡米，好像比原来好看了一些，特别是只穿一件家居T恤，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很招男人的喜欢。
鸡米，是要与我说他童年时的遭遇吗？我们虽不是敌人，但也绝不是朋友，他这样与我倾吐往事，是真的决定出国后，再也不回来了吧。
我才上初中，就成了孤儿，是舅舅收养了我，给我饭吃，供我念书。
只是我舅妈不喜欢我，给我脸色看，理所当然。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很确定，我很讨厌女人，特别是我舅妈，还有比我小两岁的妹妹。
有一天，舅妈跟妹妹出去逛街，带回来一只兔子，白色的，眼睛红红的，很可爱。
我凑过去，也想看兔子，小孩子喜欢新鲜事物，多正常。
可我妹妹一下子就哭了，哭的特别做作，特别恶心，特别假，一边哭一边说，我把她的兔子吓到了。
舅妈过来，直接一个耳光，我觉得我耳朵差一点就被打聋了，真TMD狠，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打死了更好吧。
那天晚上，趁大家都睡了，我起床，就剪刀剪死了兔子，血肉模糊，放在我妹妹的床边。
第二天一早，妹妹尖叫起来的时候，我笑得特别开心。
我被赶出家门，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我在学校没有朋友，也不想跟任何人交朋友。一个孤儿，他们会怎么嘲笑，我能想象的到，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直熬到晚上，我想，我大概可以死了吧，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没有亲人，死亡，是唯一的出路。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舅舅出现了，当时是夏天，他光着膀子，穿一条花裤衩，急匆匆走到我跟前，摸着我的头，说，带你吃饭去。
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带我去吃了面条，还给我要了一瓶汽水，真好喝。
那天晚上，他带我住在小旅馆里，说，先住着，等你舅妈气儿消了，就带你回家。
舅舅真好，陪我睡在小旅馆，那一秒，我觉得自己可真TMD幸运，这世界上，毕竟还有一个亲人，愿意真心的疼我。
可就在那天晚上，半夜，我被弄醒，发现舅舅压在我身上，特别庞大的身躯，一根特别硬的JB，正准备插进我的P眼。
想挣扎，当然想，可我最后一动也没动，甚至还假装睡着，因为我担心，如果反抗了，舅舅不要我了，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我才几岁呀，根本没发育好，JB上刚长了几根毛，都没长全。我舅舅的JB太大了，把我P眼撑的特别难受，撑出了血，第二天我就发烧，整个人稀里糊涂的。
等清醒过来，我已经又在舅舅家了，舅妈继续对我不好，可我莫名地有种安全感，因为，我跟舅舅之间有秘密，这秘密，可以成为我的筹码，让我继续呆在这个家里。
后来，舅舅数次操我，还教我用嘴巴舔他的JB，他用力射在我嘴里，命令我必须吞下去。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甚至再后来，还有一些享受。
直到有一天，舅舅带我去洗澡，我们城里最大的澡堂，在一个单独的洗澡间里，舅舅给我介绍了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
我跪在地上，轮流给两个男人K交，他们的JB也都特别大，甚至比我舅舅的还大，他们一边享受着，一边跟坐在旁边的舅舅说，你这外甥，真嫩，玩起来真爽。
张哲，你能想象被三个男人的大鸡吧轮流操的滋味儿吗？我告诉你，操到后来，我真是疼了，疼得眼泪都掉下来，可他们一点儿都不同情，反而觉得更刺激。
那两个男人，给了我舅舅钱，我舅塞给我一张，说，不是挺好吗？又舒服又能赚钱。
我抬起头，冲我舅舅笑着，说，谢谢舅舅。
从初中到高中，我努力学习，偶尔应付舅舅介绍来的客人，那些中年男人，其实射的挺快的，后来有了经验，就先给他们口，一边口一边打飞机，等他们想插我的时候，没几下就射了，很轻松。
我攒了很多钱，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那座城，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中央财经大学，我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了，那年暑假，我秘密收拾东西，想带着钱提前离开。到北京后，一边念书一边打工，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不要再见那座城里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当我要走的时候，发现我的钱不见了。
我舅舅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翅膀硬了，想走了，可舅舅舍不得你，舅舅还想让你多陪我玩几年。
我愤怒，压抑多年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冲上去与舅舅撕扯。我太瘦弱了，根本打不过舅舅，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用脚踩着我的头，说，要没有我照顾你，你能考上大学？这么多年，你早就饿死了！
我委屈，眼泪流了出来，你是我舅舅，是我的长辈，是我唯一的亲人，亲人不是该有亲情吗？
舅舅笑了，笑的特别鄙视，他把脚从我脸上拿开，蹲下来，摸着我的JB，先是轻轻地摸，后来用力抓住，抓的我喊疼。
张哲，你给我记住，这世界上，什么感情都是不靠谱的，只有交易是真的，只有钱是真的，亲情，友情，爱情，都TMD是狗屁。将来你一个人在北京生活，一定要记住舅舅跟你说的话！
鸡米说到这里，转头看了我一眼，因为我眼中有困惑，因为他舅舅叫他张哲。
你没听错，我本名就叫张哲，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来北京后，我给自己改名叫鸡米。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张先生了吧？因为我跟你名字一模一样，你的生活那么美好，而我从小到大，都那么凄惨，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一样名字的人，命运差别那么大！
从我得知你叫张哲的那一天开始，从我知道你和张南有十年幸福感情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要取代你，夺走你的生活，夺走你的张先生，如果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叫张哲的人幸福，那个人应该是我。

第十一章节
十月末，不该有雨的季节，外面突然响起雷声，接着，下起雨来。
我还呆在鸡米的家里，就坐在他床边的沙发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不到一米，只要我站起来，不用一秒，就可以走到他面前，给他一个耳光。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静静的，甚至还有些恍惚。
你养过鱼吗？鸡米突然问。
摇头，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很喜欢养鱼，并不是因为鱼多漂亮，而是喜欢把不同的鱼，放在同一个缸里，看它们谁能活到最后。有的鱼，不能适应我房间的温度，有的鱼，不能适应我新换的水质，有的鱼，不能适应同别的鱼生活在一起，它们的结局，就只有死。
挺残酷的吧，可生活其实就是这么残酷，只是太多人喜欢欺骗自己罢了。
张哲，我骗了你，第一次约你在中8楼吃饭，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瞎编的。
当时，我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你到底有多好对付。如果张先生出现时，你并没有气愤地跑开，而是淡定坐下来，与我们聊天，我想，我会把你当作一个很好的对手。
可惜，你太不堪一击了。你这样的人，就好像鱼缸里不能适应环境的鱼，一定会比别的鱼先死。
真的，张哲，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也没必要在你面前使用什么手段。
也许，在别人看来，你是善良的，是弱者，我是邪恶的，是掠夺者，但那又怎样？哪个人不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最后得到的人，就是胜利者，那些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就只会用善良来安慰自己。
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善良，我就只是输了而已。我笑，竟也不觉得愤怒，事到如今，鸡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在意，他童年遭遇了多少阴暗，我也毫不同情。
我只是感慨自己，醒悟的太晚，在这场所谓感情的战争中，我输的很惨，心服口服。
你爱过张先生吗？我问。
鸡米犹豫了一下，从床上拿过枕头，抱在怀里，宛如一个羞涩的少女，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有些恶心。
张南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这世界上，再没哪个男人比他更好了。跟他一起生活这半年，我心里清楚，他并不爱我，可他仍然对我足够照顾，比我这辈子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对我都好。
我也问过自己，我爱他吗？奇怪，答案是否定的。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了吧，我想要的，就只是夺取的快感，还有，在我出国前，有一个人陪伴。
还记得那段视频吗？张南从你家离开时，我拍的那一段。
其实，当时我挺难过的，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叠好，那么舍不得，我差一点儿就心软了，这男人，是有多留恋过去的生活呀，要不是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一定不会选择放弃。
把柄……鸡米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颤了一下，难道，张先生真是为了所谓把柄才离开我的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做出这么艰难的选择？
张先生一直很缺钱，你不知道？
我第一次从账目上发现他挪用货款，大概是一年多前的事儿，他挺精明的，要不是遇到比他还精明的我，一定相安无事。
我们两个出差，酒店房间里，我与他摊牌，出示证据，他先是慌乱，后来问我，开什么条件才能帮他隐瞒。
我说，我是同性恋，我知道你也是，你跟我睡，这事儿谁都不会知道。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从江超的口中，得知你们相爱十年的故事，还知道你的名字叫张哲。多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张先生拒绝了我，非常严肃，说，其他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大不了，揭发他，宁愿坐牢。
你看，张先生多爱你啊，他为了不背叛你，坐牢都不怕。
我才不舍得他去坐牢，只跟他说，男人之间的爱情，其实特别脆弱，你不出轨，对方也会出轨，不信，我们打赌。
后来，我找了一个MB勾搭你，你很快就上钩，你和MB第一次Z爱，张先生特别伤心，就站在宾馆楼下，一句话也没说，偷偷地，哭了。
那天晚上，我跟张先生，就在那家宾馆同一个房间Z爱了，那房间里面，还有你和MB留下的精Y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与张先生之间便有了一笔交易，我帮他继续挪用货款，他要离开你，与我在一起，直到我出国的那一天。
我有些坐不住，全身上下像被火烧了一样烫，窗外的雨声很大，听起来竟有些恐怖。脑子里，是张先生与鸡米第一次Z爱的画面，那一刻，他是失望的？伤心的？愤怒的？已经无从追溯。那一刻，他是要报复我吧。
难为他，从没在我面前流露出任何不满，即便我做了那么不堪的事，即便最后一次被他捉奸在床，他都要编造一个理由，让我不至于太过丢脸。
张先生，是终于失望才离开我的吧，我与李天的每一次碰面，每一次Z爱细节，鸡米都会一字不漏的分享给他，那么多次的心灵折磨，再强大的男人，也会受不了吧。
这样说起来，在十周年派对上，他离我而去，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张哲，你想过跟张先生过一辈子吗？扪心自问，你真的想过吗？
被鸡米问住，这问题，其实并不敢面对。
我与张先生，学生时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过了那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张先生在畅想未来，而我只是附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生活早晚会终结，张先生口中那些畅想，我也就只是听听，好像也都没有当真。
一辈子，就只是梦吧，哪个人会把梦当真呢？
特别是生活在中国的同性恋们，有多少，真的有勇气去爱一辈子？即便是那些嘴上说要爱一辈子的，心里也不会真的相信吧。
我逃避鸡米的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鸡米突然笑了起来，说，张哲，我觉得你不该恨我，甚至该跟我说一句谢谢，其实你心里已经认定，跟张南早晚会分手，有没有我，你们都会分手。而我，刚好帮助了你，让你提前实现愿望。
不能认同，却又找不到言语反驳，就只能愣在那儿，愣了很久。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是张先生的短信。
还在讨论剧本？下雨了，要不要我去给你送伞？
几小时前，我跟张先生说，我要与老师继续讨论剧本，没办法跟你去吃烤鱼，你先回家吧。张先生走后，我便打车，来赴鸡米的约。
没有回短信，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抬起头，看着鸡米，说，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祝你出国后，一切顺利，我相信，你永远都会有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
鸡米起身，从厨房取出一把伞，递给我，说，带上吧，就当我送你的礼物。这次之后，咱俩肯定再也见不着了，你和我都叫张哲，却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好自为之吧。
我接过伞，出门，等电梯。
电梯到来前，鸡米突然打开门，冲我喊了一句：你知道张南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吗？他说他想在北京买一套大房子，跟你一起过到老。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关门，空荡荡的电梯里，好像有一个人在我耳边狞笑着，不断重复一句，他要跟你一起过到老……

第十二章节
从鸡米家离开那一夜，一直在下雨。
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失眠。
打开手机，想给张先生发一条短信，又不知该说什么。我要告诉他我与鸡米的碰面吗？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维持当下的状态。
事实上，说了又如何？时过境迁，就算是我做了一万件对不起张先生的事，迟到的一句道歉，真的有意义？
隔天，青山约我吃饭，说，你的脸色很差，黑眼圈那么重。
没睡好，答得心不在焉。
我不想写那个小说了，没意思，写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而且，我好像根本就设想不出结局，一直在绕圈子，绕的好累。
青山有些吃惊，你要对读者负责任，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结局，这小说，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哪有那么夸张，就只是一部小说而已，人生有时候都不过一场儿戏，又何况是小说。
大口喝可乐，好像只有可乐，能让我暂时平静。
张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追不到你，可也想做你能谈心的朋友。我觉得，你太喜欢把问题藏在自己心里，自己隐忍，自己消化，到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人是群居动物，这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靠自己就能活下去的，你需要朋友，需要倾诉，这才是健康的生活状态。
青山说的也许没错，可多年来，我就习惯了如此，我的心里话，连最亲近的张先生都没有说过，又何况别人。
你说，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他爱你，为了给你买房子搭建一个家，必须离开你，跟别人在一起，你会理解吗？
突然这样问青山，一下子把他问住。
过了一会儿，才答，我会理解，不过这男人根本就是个傻子，爱一个人，有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的？房子，车子，钱，这些跟在一起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钱，甚至还负债累累，他说爱你，要跟你在一起，你会愿意吗？
追问青山，这一次，他沉默，没有给我答案。
说到底，人们最喜欢做的事儿，还是用美好的梦境来麻痹自己，所谓有情饮水饱，所谓爱情与金钱无关，都是那些明明不缺钱的人，在制造话题来标榜真爱。那些在媒体上大谈不要把钱看的太重的名人，明明自己就有钱的要死。
说到底，人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没办法装清高逼的……
接下来数日，与张先生都没有再碰面，剧场的新戏紧张彩排，我几乎全天都在盯场，而张先生似乎也有他自己的事儿要忙，也没主动要求见面。
有时候想，是否鸡米与他又有联络，他已经得知我与鸡米的碰面，可从他偶尔的电话和短信，又实在看不出端倪。
好吧，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在电话里，会跟他诉几句苦，做话剧，真是辛苦，付出那么多心血，又不见得有票房回报。
张先生安慰，做一件事，先别想着结果，你又不是为了结果做事，上学时候，就知道你有才华，现在终于可以施展，得偿所愿，该好好珍惜。
每次与张先生通话，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这种感觉，永远都不消失，该多好。
转眼进入十一月，还有两天，就是我的二十九岁生日。
看着手机上的万年历，发呆，莫名的，又有些害怕。从二十八岁到二十九岁，短短只一年时间，却又好像，比一辈子还要长。
与张先生交往这十年，每年生日，张先生一定会送我一块儿蛋糕，好利来最普通的那种。即便是来北京后，有那么多以前没听过的昂贵蛋糕品牌，张先生还是坚持送我好利来，轻轻打开，递到我面前，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像他第一次为我过生日一样。
今年的生日，张先生还会送我蛋糕吗？我们已经明确分手，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期待那一块儿熟悉的好利来？
过了两天忐忑的日子，其间张先生照例与我通话，却绝口不提生日的事儿，该不会已经忘了吧，或是记得也没必要拿出来说，我又何必强求。
十一月十一日，礼拜一，是光棍节，也是我的生日。
离我们的新戏开演，只剩四天，每个人都更加紧张，忙碌。
午饭时间，手机震动，以为是张先生，兴奋地接起来，却是宋凯。
差点儿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晚上要不要一起过？我让王贵峰定一个豪华餐厅。
算了，我这儿忙新戏忙的快死了，没心情过生日，何况，又老了一岁，眼看就三十，有什么好庆祝，满心都是悲伤。
挂掉电话，心中失落，也许，我应该习惯没有张先生陪我过生日的日子，毕竟，以后的以后，今年之后的每一年生日，都会如此。
饭后，继续忙碌，昏天黑地，全身心投入工作，才会暂时忘了失落。
直到小文在我耳边大声喊，张哲，你是不是聋了？你的手机响那么久，干嘛不接？
我这才掏出手机，是张先生……不知为何，接通电话的一刹那，差点儿哭了出来。
还要多久下班，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个地方。
噢，再等一会儿吧，这一遍排练结束，就收工了。
故意平淡的语气，心中却已经泛起层层波澜。张先生，并没有忘记我的生日，之前的一切担心，都显得那么多余。
收工，坐在张先生车里，问，你打算带我去哪？
到了就知道。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竟然还要卖关子。
偷偷打量张先生的侧脸，这张脸，已经看了那么多年，闭上眼睛都能立刻勾勒出每一部分的线条轮廓。可是，为什么依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从来都不会腻烦？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来，停在一个崭新的小区。
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张先生要给我看的是什么，刚才的幸福感，一下子跑得很远，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重。
果然，张先生要我下车，跟在他后面，进入一个单元，坐电梯上楼，六楼，603室，用钥匙开门。
这就是张先生买的房子吧，用和鸡米在一起的半年时间，换来的新家。这半年来，他受了各种委屈，就是为了在我生日这天，给我一个惊喜？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直到张先生开门，拉我进去，我才彻底吃了一惊。
这房子，无论从格局，摆设，甚至每一件家具的样式，都与我们之前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我差点儿以为，这就是我们一直生活的那个家！
张先生笑着，拉我坐在熟悉又陌生的沙发上，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儿蛋糕，没错，就是最普通的那款好利来，递到我面前。
这房子，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张哲，让我重新追你吧，我想以后的每一年，继续给你过生日，生日快乐！

leonningbo · 发表于 2013-7-2 21:43

接着转发了第七到第十二章，等待审核吧

cmx8165 · 发表于 2013-7-2 22:49

转载的好慢！淡蓝都更新了！

桑柯 · 发表于 2013-7-2 23:35

祝福张先生和张先生，生命的过程在生活的银幕放映，美好的，伤感的，最后都会有个结局，别给结局定义，自然而然就好！喜欢你们，张先生和张先生。真实的也好，杜撰的也好。都好！

小白2 · 发表于 2013-7-2 23:39

太感人了，这就是感情啊！T_T我都哭了，好感人呐！

guolu · 发表于 2013-7-2 23:55

楼主什么时候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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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张先生和张先生

这样就算是结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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