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22-5-28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狼烟89章
, \6 H, H( c, Y9 J7 y单奶奶是老干部,作风也很强势,她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周海锋:$ T3 |, O( S5 E* d
“小周,军军听你的话,你也说说!奶奶今天专门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奶奶劝劝,军 军淘气,玩心大,你比军军成熟,又懂事,你说的话他最听,你劝劝他,叫他早点收心,不 要不定性,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晚结不如早结!”
* X2 k! L: P7 a" N# k! o6 m+ E 单军忽然站了起来。2 q+ T" @ q) F0 Y' \# N
他这一起身,所有人全都抬头,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D4 r& i, r; s" r
单军面色沉静,举起了一杯酒。
! P* H( j& G3 |; J/ @: P“爷爷,奶奶,姐。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我先敬三杯酒。”7 Y3 N8 m3 D, h% B7 m, @4 k
单军转向老政委夫妇。
! D4 ]0 U0 Z. d9 ?“第一杯酒,我敬爷爷奶奶。”
. ]# c! L0 b5 g( D9 s2 z! U老俩口很激动,都端起了酒杯。 “爷爷,奶奶,我是你们带大的,从小到大,不知道让你们操了多少心,生了多少气。
: Z" Z* @2 X+ r% W2 j& X1 v: R, F现在我在部队,一年到头也不着家,想尽孝也不能在您二老身前,心里一直有愧,最对不住 的就是您二老。”
( e0 r4 H5 P3 U1 _3 F, K“军军,说这些干什么,奶奶不指望你这些,只要你......”1 A+ n9 u1 @0 u+ W5 \! r5 l" N4 b
“奶奶,您听我说完。”( d. W" R3 n5 f# J" c# X; R, a+ |# V
单军平静地打断了他奶奶,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打小就不省心,我爸我妈——也就那样儿。没有爷爷奶奶,就没有我。你们养大我4 j2 i e5 N. Y+ a( t! c& a
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漂亮话我也不会说,我只想让爷爷奶奶知道,在我心里,您 二老,永远是我最亲的亲人,不管我在哪儿,不管我成了什么样,我永远孝敬你们。如果我 做了什么违背你们心意的事儿,也请你们原谅我。二老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报答不完,下 辈子接着报。”
1 R V8 ~2 B2 k9 x$ {; [. ^' o$ h单军一仰脖,把一杯酒闷了。; H! B8 }, S6 p! I
“......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位老人心里疑惑,但单军这段话还是让二老感慨万千,心中激动,也把酒都喝了。 “军军,做好你的工作,我们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报答,你一心报国就行了!” 老政委豪情万丈地说。对于这个孙子,老政委最骄傲的是他和他的祖辈父辈一样成为军" S4 ?- H0 ]( H6 N
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他能够铁血沙场,精忠报国。 “是!”
* B% K- r# u4 n1 \% M) p单军抬起右手敬了个礼,一桌人都笑了。% Q9 L0 y+ L; o, T4 \2 X9 k
单军又倒满了一杯酒。
1 z! L1 V( W, w1 ]' T“第二杯酒,我敬周海锋。”
, Q% ~/ g# \% ]9 u单军突然说,周海锋一愣。 单军端着酒杯转向身旁的周海锋,目光交接中,在全桌人的注目下,周海锋略有迟疑,
* W' S5 r6 f0 ]; I" y还是跟着端起酒杯,站起了身来。 “周海锋,”
% E: ^" F& x0 }4 X" [单军端着那杯酒,面色从容,一字一句。 “这杯酒,我早就想敬你。老天能把你送到我的眼跟前,是对我单军最大的赏赐。” 单军当着全家人的面,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分遮掩,平静自然、仿佛陈述一件最铁板- u0 `9 {6 O$ l7 T0 _
钉钉的事实那样,说出这句话。 周海锋注视单军,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周海锋同样端着那杯酒,眼神既有无声的暗/ {5 I9 C2 G5 p
: ~# {6 e5 K3 J/ m2 {, K示与阻止,又有深浓的动容与温暖。 “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现在还在不着四六,横行霸道。我当兵,是我自己走的路。
- {6 ^9 Z/ H* m6 ~' C可我自信能当个好兵,是因为你在我前头,我要追你,超过你。” 这些话,单军也从来没有对周海锋说过。今天,在全家人的面前,在这样一个场合,这
7 i, `# z8 N% v" K# f3 x) _几年来的一幕幕,仿佛又回到当初,对视的一眼之间,就飞过了无数时光,面如平海,心如 浪涛。 j! Q! v4 R9 j, g, `) A
“这杯是该敬。以前你小子多混不吝,自从小周来了,你也终于学个样儿了!” 单丹第一个双手赞成,连老政委都点头。 当初单军亲口对老政委说,他要周海锋来当勤务兵,是因为他正直,讲原则,他要向周( {3 J9 y4 ^' B0 \
海锋学习,改掉他吊儿郎当的歪风邪气。这番话,直到今天老政委都还记得。而单军确实也 像他当初说的那样,喜欢这个兵,学习这个兵。自从周海锋来到这个家,单军的变化有目共 睹。在那场特战选拔之后,单军更是脱胎换骨,让家里人刮目相看了。
2 ]/ P Q$ U8 X' s9 e+ n“爷爷奶奶听说小周也在边防,睡觉都踏实多了。这杯酒,得替我们全家敬一杯。” 单丹笑着说。 “周海锋在边防的情况,他不让我多提。可是如果你们亲眼看见,就知道他这几年是怎: x9 {5 i3 _* {
么过来的。不是去了那地方,不是亲眼目睹,我没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雪山绝顶上,那座冰天雪地,与世隔绝的小屋再度浮现在单军的脑海。单军永远也忘不$ W, f% B9 C& r; Y2 v$ s
了。
( P+ ]" z, e$ B# {* N- G! L他再也不会让周海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家里的事,你们知道。周叔走了以后,他曾说,家也没了。这次休假我带他一起回
& D# _" [0 N2 v' [5 d来,就是想当着全家人的面,告诉他句话。” 单军转过头,看了一眼周海锋,眼中既如山岳坚定,又如海潮汹涌。 “周海锋,打今儿起,这儿,就是你的家。以后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我的亲人,
* E. q" ?* }* `; Z( ?' i1 `& k就是你的亲人。爷爷奶奶,姐,我要给他一个家,你们不会反对吧!” 周海锋猛地抬起眼睛,单军懂他那包含了太多内容的目光,单军眼里的光,同样落在周- L- i1 O% }: H$ J& g, s& |
海锋的眼睛里。 老俩口和单丹的赞同声里,周海锋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什么,那只是一瞬间,被他迅速
S8 Z2 _3 f3 Z/ V' W( \地掩藏,但他手里酒杯里的酒液那微微的晃动,仍然暴露了他的心绪,暴露了他眼角几乎控 制不住的泛红......9 r0 @3 e. B/ P1 P( o/ a4 }. b, C
“周海锋,喝了这杯酒,你就再也不是没有家的人了。” 单军的酒杯重重地和周海锋一碰,一仰脖,一饮而尽。 周海锋也猛地一仰脖颈,将那杯酒一滴不剩地喝光。这两杯普普通通的酒,却烈入喉咙,' O# q& [. S$ A+ m: u& G
沸入心房......7 v) w M, D7 Q9 C( |3 f: c7 L2 i
单军放下酒杯,缓缓地倒上了第三杯酒。
9 @/ n9 {. I0 Z+ s7 s然后他端了起来,转向了林红玉。
4 X) L4 C3 B! _8 O# ~0 x“林红玉,这第三杯酒,我敬你。” 林红玉有些受宠若惊,却端着小姐架子,没站起来,只含着笑瞅着单军,看他要说些什
4 C" |1 D. e7 I* W0 X( O么。
. @$ K' ~4 w G# l4 x% Y. B单军也不在意她站不站起来,对全家人说: “今天,林红玉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说。”
( `) g7 `; W8 I/ @ J他举着酒杯,对林红玉说: “林红玉,我要谢谢你。谢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看望我爷爷奶奶。也谢你对我的这份
' ?3 O. H) X) u6 k* L4 T/ C心意,我心领了。我去边防之前就跟你聊明白了,今天我家里人都在,我就当着他们的面, u% f9 e. Q- c# {! y* l
* n; M$ S8 b3 m2 h再重复一遍。林红玉,咱们是一个院长大的,要说交情,就是邻里街坊的交情。要是我以前 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要是我爷爷奶奶答应过你什么,对不起,那不是我的 意思,不作数,你别当真。还是那句话,咱俩不可能。作为一个朋友、街坊,我衷心祝福你 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那个人不是我。祝你幸福!”
8 x0 x" K9 l! q: ^单军一口气说完,一口把酒喝光了。 林红玉脸色瞬间僵硬了,单军奶奶呆住了,急得一下站了起来: ~! v# f3 f# U" M {' J3 Z8 i: b
“军军,你......” “奶奶,本来我就想找个时间跟您说清楚。这事儿,您别劝了,也别替我拿主意。我知6 O2 t, n0 X5 z+ P7 | P. ~
道您是为我好,别的事儿我可以顺着您,但这事不行!” 见单军语气坚决,单奶奶又气又急: “怎么不行?军军,奶奶跟你之前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刚才还说要孝顺,你就是这么3 C0 d- |8 g) r8 v2 Z
孝顺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小林是奶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姑娘,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奶奶!我要怎么说您才明白?非当着人姑娘的面说是吗?行,我再说直白点儿,我压
& c# m4 `$ `" K) Q1 q* K根儿就没喜欢过她,怎么结婚?!您别把我俩硬往一处凑,不可能!” “不喜欢她?那你倒是找个喜欢的呀?那你也没有啊!你说你这么大了,你妈又不在,
! U; P- M5 L+ d1 P+ }3 f$ n5 N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你要是有对象,我就不操你这份心!” “我有对象!!”0 {2 {/ g9 D" w+ j" `
单军梗着脖子,几乎是把这句话砸在地上!$ C9 w# L) N$ z6 S+ y3 U, ^. O( ~ `
“有对象?”( S0 L, P3 J2 k1 F
单奶奶一愣。
2 B7 O+ ^/ w+ m. n+ Q p2 \# n“在哪儿呢?你带回来让我看看!不然就是糊弄奶奶!” 单奶奶不相信,之前单丹回来转告单军的话,也是这样来糊弄他们的。$ v; }% y: G9 h: a) s: p. v+ l
“我......” 单军的话滚到了喉咙口,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我带回来了,他就在你们的面; q: G- u( ~- O9 Y1 C
前!
' A2 L. k! P8 F: s单军本来一直忍着,他也想换个场合,他也不想当面让老俩口下不了台,可是箭在弦上, 以他奶奶的性格,能让林红玉以女朋友的名义去边防“探亲”,这是要强行替他做主,迟早 都是要说,总要跟老人家把话挑明,到了这个地步,单军也顾不得了。
3 N6 ?2 p6 A G9 L' q但即使他冲动,急躁,单军也不会冒然把他和周海锋的关系就这样和盘托出,向家人说 出实情。他没忘了自己是谁,周海锋是谁,他们身上都穿着这身军装,不说别的,就这!就 决定了他不可能冲动地这么做。他和周海锋的感情,不指望被家里人理解,不奢求被家里人 接受甚至祝福,单军也知道那不可能,一旦这段感情猝不及防地就这样向两位老人坦白,造 成的将是什么样的后果,难道单军能不明白,不顾及??' f7 k2 i2 J3 }
他和周海锋,都是成熟的男人,军人,他们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他们更要为自己所有 的行为负责。他们之间,不会只把感情当作生命中超越一切的存在,甚至不需要拿这种不顾 一切的“超越一切”来当作某种证明。这段感情在他们的生命里,已经是像呼吸一样,被接 受与否,阻拦与否,祝福与否,都不会让呼吸停止,因为那已经是生命赖以持续必不可少的 部分。4 y- L0 ^/ m5 v0 P/ }/ L, W
单军只想交给时间,也许那样能慢慢减轻伤害,可这一切,总要有一个开始,总要有个 当断必断的时机。0 W7 w8 Z: N s
现在,单军就想一次把话说清楚,早点断了老人的念想,总比一直让他们抱着不可能实 现的幻想要好。3 x9 {8 _6 j8 _9 q7 B4 [
8 O8 z y. q( ~8 ]4 _6 I“带不带都一样,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一个,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单军坚决地说。* w- I& }# a, L% g( _) p$ n
“不管我们?好,好,你长大了,有主意了!”
! O# M3 u Z+ e: J单奶奶又气又怒又伤心。+ v/ K9 z% X) z* ]; p7 z2 I: a
“不管有没有这个人,奶奶都不同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谁干涉都没用!奶奶,您别管了成吗?您这就是添乱!” 单军本来就憋了半天,话赶话的火头上来,也很难冷静。 v3 l- y* b& n9 } \/ Y) J
“单军!”6 X5 n$ i& x. p
周海锋赶紧阻止单军顶撞的语气,从刚才周海锋就一直在拦他,现在单奶奶气得要打单 军,周海锋连忙挡在单军身前,单奶奶气急之下真的下手去打,都打在了周海锋的身上。; b& | f1 p. o2 e7 t# q
“奶奶,军军不是故意的,他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别伤着身体!......”( `+ C$ t% G9 V$ K2 U& V
这个局面,周海锋也不知所措,也语无伦次,却紧紧地护住单军,单奶奶舍不得打孙子, 可是生气伤心的情绪又要发泄,货真价实地都打在周海锋身上,可挨这几下打,周海锋难受 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 [0 |6 u5 n5 A( y$ d2 x* _9 Y“军军,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 M5 n( a) C. r. g5 q" G
老政委也着急又生气地呵斥。7 @3 @, C% n. H# S
“好,好,奶奶白疼你了,白养你长这么大了!” 单奶奶不仅是气单军不要林红玉,更气单军连她的话也不听了,老人家受不了。 好在孩子们不在桌上,早跑去看动画片了,单丹连忙过来推着单军示意他赶紧认个错,
$ G, z* o, A/ f. @: Q服个软,有话等冷静了再好好说,一直苍白着脸没说话的林红玉站了起来: “单军,你别会错意了,我今天来不是因为你,是单爷爷单奶奶邀请我我才来的。你也 别自作多情,虽然你爷爷奶奶和我爸妈约定过咱俩的事儿,可我不是没人嫁了,非死乞白赖
4 t3 P* Y5 x. A. U- r缠着你。你不愿意,没人拿刀逼你,可你也别把我想得太没自尊心了,我承认,我是喜欢你, 可我也是看单爷爷奶奶这么想促成咱俩的事儿,不忍心让他们失望才来的,你别以为我就真 那么死皮赖脸了!......”
6 q" _- U0 V1 v R林红玉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她的骄傲、矜持和高傲的自尊心,都受不了这样被当众拒 绝的丢人。
7 I/ y" |, z! T2 w“对不起。”
. _) G# f% B$ }: s& `* {% q/ E& F对她,单军除了内疚,给不了别的。
, ] Q/ D5 W" d* g* M7 y9 _) H6 g“林叔叔和阿姨那儿,我会去解释和道歉的。”; u" A* h, |$ @" t
单军沉声说。0 w8 ~' ~2 N) V* E/ M+ X% b
“不用你道歉,”林红玉忍着眼泪,倔强地说: “单军,你每次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在哪儿呢?你敢让我们见见吗,你敢把她带来让
5 g; g& L3 L7 u& U. Z我亲眼看看吗?不敢吧?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你骗鬼呢?”- x' F# O. T; n6 f0 V%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