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规矩
# R! n0 g( s6 x8 E7 n8 a; O10月不仅有国庆,还有中秋,更是源仔夫妻的忌日。那天,把娃们都带上给源仔夫妻扫墓,一年了杂草丛生,要不是小龙记得清楚,还差点找不到坟头。把坟头的杂草清了下,再重新整了下坟堆,把祭品摆好开始叩拜,三个响头后我鼻子一阵酸。' G. R r) h: r" q, `
我拿起盛满酒的杯子一倒:“源呐,一年了,倒也是挺想你的。三个娃都很听话,也很争气,虎子挺能吃苦,帮着做点农活。前段时间雨水挺多,池塘里的水也够,过几天我把池塘弄起来,打理好了再交给虎子。小龙学习成绩还不错,估计高中的时候能考到市里重点,到时候再上了大学什么的,你家也算是出个知识分子。小凤和华妹一样贤惠,也长得标致,到时候她自己找了个好人家,我给她准备嫁妆。”说着我又拿起另外一杯再一倒,“你们两夫妻啊,也安息吧,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娃们。”再拿起最后一杯一倒,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你生前欠我的,就父债子还了。”& j+ S. o0 Q4 a* ? X$ T: Y
第2天中午我又溜到村长家蹲着,从村委回来的村长一见我蹲在家门看,扭头就走。我赶紧追了过去,小声在他身边说:“叔,这都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忌讳呢?”' g# \% _+ R7 a0 e/ m2 b# b) f
村长停下脚步,斜着眼看着我,拿下嘴里的烟斗说:“你个死崽子,又想干嘛。”
' O9 `; N5 \% N% k) h& V+ X“别老叫我死崽子好吗,我可是亲侄子,还是唯一的亲人。”他老是叫我死崽子,我忍不住抱怨到。
. W- l! k/ j- m7 x2 J+ k他听我这么一说,态度缓了缓:“好吧,吴小迪,你要干嘛?”
% w# t$ x+ o% r* a7 V6 j“叔,你就不能叫亲切点嘛?你也是我唯一的叔了。”我拉着他的手突然撒娇到。' i' i/ |' u! i5 L+ V8 w4 M9 m
他把我手一甩,一脸厌恶地说:“一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腻歪什么?”他见也是拗不过我,“行了行了,小迪仔,你又想干嘛,这小龙不是已经上学了么?”* q+ C* X0 i/ i/ N
我扶着他往他家走去:“啊,娃的事是解决了,今天找您老人家是想谈那个池塘的事。”
- P- p8 V) H, i7 |! Q# Y% S6 A' {1 x0 ~“池塘啥事啊?不是一年前就把契约都给你签好了么?”村长把手里的塞进嘴里抽了起来。/ P$ E! j# n" U1 M
“你看哈,前段时候天气挺好,雨水挺多,池塘也有不少水,我打算把池塘弄起来,但是这个池塘正式开始养鱼后不能再往池塘里倒垃圾,第二个,不能在池塘里游泳,更不能去摸鱼和钓鱼。如果再继续往池塘里倒垃圾,这池塘也就脏了,别说养鱼,到时候连庄稼都不能灌,而且村里的人还像以前没人管似的捞鱼,那我岂不是白养了么?”
5 D" P% }6 P8 b9 j. V“嗯,这话是挺在理的。”0 K* k' B: f' ~( x- d
“但是这些规矩,必须要你说啊。”
( u5 o U0 @* M& ]“为什么?”
% F% P& N9 w3 u% y% c$ h8 m“您老人家是村长啊,您老说的话有份量啊,而且月底有例会,你说说就行了。”说着就走到了他家。8 e7 P( c; B% N6 d, h
“那我想想。”到了家的村长再次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往屋里走去。) B; Q+ y) F/ l: M8 `' Z' Q
“别想了,我出3000块钱,在池塘边上建一个公共厕所,以村子的名义建。”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前脚刚伸进去,后脚还没进去又迈了出来。
0 T0 S$ j3 ]4 Z* h9 K5 t R3 Q“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行吧,下午我和村支书说说。”说完,他就扭头进了屋。% i" ~% {1 o [% E- X: E3 \9 v6 C
果然,在月底例会的时候,他当着全村的面把这事说了说,毕竟池塘已经是包给别人,村里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要不影响种地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还补了个公共厕所,众人也就没任何意见。那时候很多人家里没厕所,要蹲坑都是跑到自己家田里拉,要是拉肚子的话,去田的路上都拉出来了。6 S d7 J, a) ^
把钱一交,工期如期进行,还顺便把池面的垃圾捞了下。中国工人的工程速度,取决于打款速度,10天不到就把公共厕所建起来了。3000虽然是不多,在那个年代建这么个厕所,也才1500不到。在厕所门前把鞭炮一烧,厕所也就完工了。8 J* A! s2 j2 S) W1 z$ k
厕所完工了,我也赶紧把鱼苗下了,从镇里买来几桶的罗非鱼鱼苗往池塘一倒,这死气几年的池塘终于有了少许的生气。我也是从镇里的养殖户听到,先在池塘边建个厕所,再就是先养罗非鱼,罗非鱼好养,繁殖也快,先把池塘养活了再养其他鱼类。. X3 z4 |1 j. x1 ^. _
把鱼苗放好了后就搭着虎子往镇子去,因为还要买建筑材料,在池塘边建一个简易的搭棚。刚出村的时候发现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扭头回了池塘,还离池塘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水面上浮着两个人,浮着浮着又潜进水里,明显是在摸我我刚刚才放进去的鱼。
* W. C* E8 q" ?我把车速放缓了下来,身后的虎子出声到:“咦,那两个人好像是武子和小胜。”# X {0 { f9 c# o" x
“谁?”这两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d; _" c8 z1 m) c6 I
“就是我叔的娃,老大叫武子,16岁,小的叫小胜,14岁。”3 {8 @; P% h( N, H. A
居然是源弟的娃,我觉得这事变得有趣起来,我远远把车停下,指着岸边的衣服:“你去把他们的衣服藏起来,我去叫村长,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了。”虎子点了点头就悄悄地跑了过去。
3 T+ ]) r2 y# S: ^我把车子头一转,就向村委开去,到了村委,村长正蹲在门口抽烟斗。把村长往车上一拉又开回池塘,来回不到10分钟。不过,到的时候武子和小胜正爆揍虎子,虎子死死弯着身子正护着什么东西。3 w, V8 p4 j: D6 j& E- u
其实我们是在远处就停下了,娃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我指着在暴揍虎子的两娃问:“叔,你看到了吧,敬子家的娃不仅摸鱼,还打了在这看守的虎子,你上次例会的时候可是明确说过,我鱼苗下了后是不能再来池塘摸鱼,这才几天,您老的话好像不顶用。”& H7 x( _ [# ?0 V
村长白了我一眼,拿下嘴里的烟斗,双手背在后背,一言不发的走了。
/ I$ V2 j# a' h" O; D+ j4 |我驾着车赶了过去,嘴里大喊到:“谁啊?干嘛呢?”* `, h6 }) _+ k, U
娃们发现有人来了,小胜直接捂着光光的屁股就跑了,倒是武子机灵,从虎子身上扯了一块布,挡在裆部才跑开。我赶紧把躺地上的虎子扶起来,虎子抽泣着被揍得皮青脸肿的脸,呜呜地哭着。被揍得还挺惨,眼角、鼻子、嘴角都渗着血。: K' f* h( |- j* c! n J& z! u3 W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脸:“放心吧,迪叔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说着,还拍了拍他脸上的泥土。
' O8 l7 ~& B# F9 a3 x“嗯。”虎子点点头,转哭为笑,然后把捂着怀里的东西递给我,那是武子和小胜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