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花岁月》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25-11-2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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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天气晴朗，张铁生与包清安却起得早，麻利地忙完后就回房间倒腾自己准备请假外出。
沈凯阳回到寝室就看他俩翻箱倒柜地挑衣服，本就没多少的便装，俩人你帮我我帮你地互相搭配，试图穿出最精神的样子。见他进房间，争着让他来评价一番，但都是些非常过时又透着在箱底压太久而透出的陈旧味的皱巴巴衣服，沈凯阳也只好嗯嗯啊啊地挑些无关痛痒的点奉承了几句，可两人倒是敏感地觉察到他欲言又止中的含蓄意味着不怎么好看，双双把目光投向迟桓的衣柜。
“班长好衣服多，你去打开看看。”张铁生怂恿包清安。
“他那洁癖性格，动他衣服还不被骂死。”包清安说。
“没事就说我叫你拿的。”
“别只叫，你可以自己动手的。”
“你俩想都别想！”迟桓人还没进屋，严正拒绝的声音就先吓退了毛手毛脚上前准备开柜门的两人，“上次借你们穿出去，就一天，一天的时间嗷，给我搞得脏成啥样！还把外套给钩了个窟窿！”边说边从床下拿出鞋刷，将只是沾了点灰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回手又整理了一下常服里头衬衫的袖口，“发那么多工资，自己出去买啊！”
“班长再借我们一次嘛，我俩出去就去买新衣服。”包清安说。
“已经九点了哦，”迟桓亮出手表，用手指轻轻叩了两下表盘，“在这和我耗下去那出外头玩儿的时间就少咯。”一句话让张铁生和包清安不再纠结，还是赶紧出去比较重要。
“对了小沈，想出去不？班长带你一起上街溜达去。”包清安说。
“啊？总共四个人，出去三个不好吧。”沈凯阳说。
“没事，自从你上次那么一闹，全师部都出名咯，现在那群屌干事烂参谋都不大敢来招惹我们公务班了。”张铁生说。
“对啊小沈，你自从来都没出去玩儿过，想出去逛逛吗？班长衣服借你。”迟桓说。
“班长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小沈怎么就愿意借了！”包清安愤愤不平地抱怨。
“你有小沈一半细心或者爱干净我就借，要不要我现在把你床柜里的脏衣服给你掏出来？你给我现在当场洗掉，完了我就借你衣服还风风光光送你出去。”
“啊那还是算了吧……”
“咋样？想出去玩儿不？”迟桓微笑着再次询问沈凯阳。
“不了，我留着陪你吧还是。”
张铁生看看沈凯阳，摇摇头笑着说：“你也是真喜欢粘着班长啊，外头的花花世界都抵不过你的迟班长。”
“拿你班长开涮是不？”迟桓拿起桌上的两张外出请假条，佯装要撕了的样子，“让你们出不去信不信！”
“信信信！”包清安赶忙弓起身子笑得谄媚恭敬地从迟桓手里轻轻捏回两张假条，等到了自己手里，又耍贱地继续说，“我俩出去了，这整个房间都留给你俩岂不快哉！”迟桓咬牙咒骂追前一步想揍，却已经被他俩一溜烟地给逃走了。
沈凯阳在一旁乐呵呵地看他们嬉笑打闹，这样的班级氛围，战友感情，是他喜欢的。
“既然不出去，今天有啥安排呢？”迟桓转过身问沈凯阳。
“不知道，就混混时间吧。”
“那这样，我给你安排个事儿做。”
“什么事？”
迟桓从书桌下拿出复习书：“去学习室看书。”
“啊？”
“咋了，你自己说的，今天没事儿，而且你答应过我会看的，到今天都没有兑现过一次呢还。”
“就一定要看吗？”
“对！这是命令！”见沈凯阳拒绝得全身像虫爬似的抓耳挠腮，迟桓也不再废话，捧上一堆书，拉起沈凯阳“班长陪着你看，走走走！”

就这样被生拉硬拽地拖进了自习室，迟桓搬开离床边近光线最充足的位置的椅子将沈凯阳按下，自己拖开旁边的一把坐下，紧紧盯着他看书。
也是没办法，这书今天是非看不可了，沈凯阳只能随手抽了一本开始看起来，可看了一两页，觉得不对劲，这复习书简单到以为是拿错了，翻回封面确认了一番，又跳到末页的章节，连到最后，都差不多是普通高中最入门的那些题型。只听说从部队里考学去军校容易，没想到容易的原因在于内部有自己的一套难度，虽说确实与高考大纲是吻合的，但比起地方高考题那难上天的标准，这里的题目都是最基础的，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迟桓。
“看我干啥？看书。”
“可是班长，这些书真的是部队里面考学的复习资料吗？”
“对啊！你可别辜负了……”
“没有没有我没说我不看，”沈凯阳打断了迟桓以为自己要偷懒的谆谆教诲，“只是这些东西…我都会啊，用不着看……”
“小伙子牛吹大发了吧你！”迟桓有些不信地嘲笑。
“你随便问里头任何题目。”
迟桓还是笑眯眯地不信，拿过沈凯阳手里的那本，是英语，随手翻了中间一页的一道选择题指了指：“选啥？”
“D。”
一翻答案，还真对了，又试了几题，都能答对，随即换了一科，又抽了几题，连需要解的大题都能做对，这回换迟桓不淡定了，挠挠头，一开始还以为是碰运气，可运气不可能让他所有都蒙对，他尴尬地抬头看看一脸得意的沈凯阳，小声嘀咕：“你小子…这……”
“班长你应该不知道我重点高中出来的吧？这难度，放我们高中边角料都不算，都不稀得做。”见迟桓还在发懵，沈凯阳趁机收拾桌面，摞好书准备走人。
“干啥去？”迟桓又把沈凯阳按回座位。
“没看的必要了还看了干嘛？”
“查漏补缺，温故知新，会也不能掉以轻心，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沈凯阳都听笑了：“班长你是为了要我看书，能用的词都用上了啊！”
“那这样，你好好在这里看俩小时，班长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
迟桓窃窃地坏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封信在沈凯阳面前晃荡，对方定睛一看，是万小柱的回信，急的起身上去夺，却被迟桓拿远了些而扑了个空：“这奖励值不值还你看俩小时书啊？”
“班长，扣别人信可是犯法的啊！”
“我也没说不给你啊，只不过是俩小时后就能看呢，还是明儿个再给你的事儿，这不犯法吧？”
“那这样，也别什么两个小时了，”沈凯阳看似随手拿起一本，实则抽出了自己最拿手的英语，用手指搣开到30页，“我把这些做完，你就把信给我，成交不？”
迟桓探头看看，30页并在一起蛮厚一沓，就说成交，可沈凯阳拿起笔，二十分钟不到就全部做完了，迟桓不禁感叹，学霸做题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这是一种肌肉记忆，是看见一个关键词就明白考点是什么，从而都不用全部读完就能选出答案。明知自己被摆了一道，可是说话就得算话，不得不乖乖把信交给了沈凯阳。

窗外婆娑的树丛中，斑鸠咕咕地叫，山树莺在远处不时拖出长长而渐高的哨音，顺着清爽的空气传进学习室，衬得愈发宁静而惬意。
迟桓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托腮看着读信的沈凯阳，对方读着，偶尔脸上浮出暖暖的微笑。
迟桓想知道，那忽闪的睫毛下，究竟看见了怎样的言语，不是出于好奇，这种情绪更加私密。
“这个万小柱，和你关系很好呐，看你开心的。”迟桓还是没忍住，带了些私人意味地试探。
“对呀！”沈凯阳读完信，认认真真地折好重新塞回信封中。
“你俩是啥关系啊？”迟桓下意识有些不受控地蹦出这个问题，问出口连自己都有些被惊到。
沈凯阳也同样被惊到，一瞬间就想起了巍邢岚对他关于在部队里无论是再好的关系也不能暴露自己的嘱咐，但对方是迟桓，在这里自己唯一可以信任与交付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定夺回答的权重，只能说了句：“是朋友啊。”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朋友，也有很多种。”既然已经把这个口开了，迟桓也就横了心往下问。
“很好的朋友。”
“嗷…就是好到会‘想你爱你亲亲’那么好的朋友？”
沈凯阳听到这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这篓子是包清安捅开的，但是知道这封信最终去向的是迟桓，他只能尽力地扯谎：“班长你别听包班长在那里瞎说，我没那样写……”
“嗳无所谓啊，写了又能怎样，那是你的隐私。”其实迟桓问出口的这些问题都觉得头皮发紧，觉得往前再多问一点，失控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转而以一种释然的玩笑态度想终结这场对话。
“那班长你有这样的好朋友么？”迟桓刚想抬起屁股走人，被沈凯阳抛来的问题给定了身。其实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沈凯阳不可能意识不到迟桓所指之意。
“我…没有啊……”迟桓略显慌张了，地磕磕绊绊说。
“我以为班长你会把我当做你好朋友呢。”这话让迟桓没法接，无论正着还是反着解释都是陷阱，自知被沈凯阳反将一军的迟桓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回换他被调戏地红了脸。
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沈凯阳噗地笑得很大声，投以一个，想诓我没诓成，还把自己搭进去的嘲笑眼神。
“臭小子现在连班长都敢涮了是吧！”迟桓也笑了，自己无论是在动脑子还是耍嘴皮上都不可能在沈凯阳身上赢得过，撸起袖子动手挠对方的痒，直到把沈凯阳挠得连连认错才罢手。

复习这档子事也算是过了，可看看时间，连离吃午饭都还有很久，好不容易争来的能闲下来的周末变成了无所事事地无聊，迟桓和沈凯阳两人呆呆地坐在寝室都犯起了困，又觉得如此金贵的闲暇不该被辜负。究竟该找点什么事来做。
沈凯阳突然灵光一闪：“班长你不是说有空了咱去锻炼吗！走呗！就趁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活动了，迟桓表示赞同，和值班室里坐那儿蹲守的值班干部报备了一声，换身作训服就去了师部里头的健身房。
第一次知道原来院子里头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健身器械一应俱全，只不过虽说是面向全体官兵开放，但由于离着师部大楼非常近，难免会有B师的大领导偶尔来这里锻炼，为了避免和他们撞见，其实基层战士甚至是军衔较小的干部都不敢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块凄凉地，大周末的门虽开着，里头一个人影也没有。然而天天本就和这些大领导们打交道的公务员似乎没在怕这些，沈凯阳看得眼里放光，简单热了热身，就选了个固定推胸的器械练了起来。
相互交替做了几组，沈凯阳已经练得热了起来，脱下作训服往旁边一甩，里头只一件配发的白背心，充了血的肌肉将本就贴身的背心撑得更加紧，勾勒出完美的胸肌轮廓，背过身去，宽肩与收紧的腰线形成了厚实的倒三角。最朴素的纯白背心，却是最能给男性力量的身体赋予光泽的。
沈凯阳盯上了杠铃，准备做推胸，有迟桓在旁边就敢大胆地上重量，左右哐哐加杠铃片，做得还算轻松，完事换迟桓上，他的力量远不及沈凯阳，可不知哪来的好胜心，觉得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弱，咬着牙做到与沈凯阳相同的个数，起来后脸都被憋得通红。
“班长不给力啊！这重量看你就有些吃不消啦！”
“不能够！”迟桓还是嘴硬，“只是太久没练了！”
“那再来！”听迟桓这样说，沈凯阳也有些争强好胜的劲儿卯了上来，左右又再加了片杠铃片，躺下就是一顿做，不过这重量也达到了他的极限，做到最后有些靠毅力坚持，完事起身，爽快地大叫一声，甩甩胳膊揉揉肩膀，示意轮到迟桓，“要给你拆个片吗？”
“不用！”
“可别勉强啊！”
“你小子别瞧不起人！”迟桓说着就躺下，收紧肩胛骨，快速地突出一口气，搓搓手掌，活动活动指关节，抓起杠铃开始做。
一离开支架，就明显感觉这已经是超负荷了，但被架到这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仅做了两个，就再也推不起来，沈凯阳见情况不对，赶忙跨上前去辅助，裆部正对上迟桓的脸，已经练得渗透的汗水，裹着浓重私处雄性荷尔蒙的气味，扑向迟桓，勾起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又处于自身无法逃脱的姿势，莫名多了羞耻感，脑子一下就糊成一团。
沈凯阳在上面使着劲帮衬，还不停地喊着鼓励加油，可手腕处隐隐传来了疼痛，逐渐愈发强烈，直到把迟桓从迷糊中都疼醒了过来，哇哇大叫，沈凯阳却以为对方只是在力竭时吼一吼给自己加把劲，还一个劲地喊着用力推，你可以的。
“疼！疼！”迟桓终于在间隙里喊出了字，沈凯阳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一把提起杠铃卡上支架，退后出来，发现迟桓已经疼得脸色发白一头冷汗。
“怎么了班长！伤哪里了？”
“手肘…手肘……”迟桓左手托起右手手腕，五官拧到一块。
“让我看看！”沈凯阳蹲到他身边，只是轻轻一碰，对方就疼得立马弹开，“赶紧去卫生队！”

做了些检查，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但韧带的损伤蛮严重的，为了能好得更快些，冰敷完后，还是稍微用夹板和绷带固定了一下手肘。
刚处理完回到寝室，出去玩了一天的包清安和张铁生也前后脚回来，一进房间，两人都懵了
“咋了我俩就出去没多久，怎么还非战斗减员了呢！”张铁生凑上前，抓过迟桓用纱布包得严实的手肘打量，一碰就吃痛的迟桓狠狠地把他的手拍开。
“这怎么弄的啊！”包清安问。
“是我不好，跟班长去健身房举铁，我用我做的重量让班长做，结果……”沈凯阳满是内疚。
“严重不？”
“没伤到骨头，倒是不算严重。”迟桓说。
“小沈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不保护好班长呢！”张铁生说。
“嘿！我都没有怪小沈，你还怪上了！”迟桓心想着可不能因为这事让同为一个班的战友产生什么矛盾。
“我可没怪小沈啊，我在怪你太弱。”张铁生贱兮兮地笑着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你做你也没比我能强到哪里去吧！”迟桓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快点把衣服换回来，准备去小灶。”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出门。
三人见迟桓起身都有些懵：“你不会还想着去小灶干活吧？”包清安问。
“对啊，咋了？”
“天，你少发挥一点这种不必要的牺牲精神好不好！”张铁生将迟桓拉回来，狠狠按坐下，“受着伤呢还工作工作，是在瞧不起人么？”
“哈…没有啊，这不多个人总归快点。”
“这几天你就乖乖养伤，啥事都别做，小沈也带出师了，三个人其实足够转的开的。”包清安说，沈凯阳在一旁连连点头。
“你就安心吧，待会儿把饭给你打回来。”张铁生拍拍迟桓的肩膀，随即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寝室。
迟桓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微笑着看他们从窗前走过，还对着他挥挥手。原本护在自己羽翼下的雏鸟，如今已经一个个都能担当起所有责任，这大概就是身为班长最大的成功。

迟桓没干什么事这几天里，整个师部需要公务班做的日常工作确实也井然有序有序地开展着，他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能闲下来的感觉确实舒服。
只不过工作可以安心交给别人，可个人却成了大问题，本就洁癖严重的他，虽说穿在身上的衣服能每天换，但好几天没洗澡的感觉让他难受地浑身不自在。
晚上等人都睡下，迟桓拿了脸盆来到卫生间，准备没法洗澡那好歹也接些水擦擦身子，脱的只剩条内裤，却发现只一只手连拧干毛巾都艰难。
正在这时，沈凯阳冲了进来，吓了迟桓一跳：“你不是睡了么？”
“睡前忘撒尿了……”沈凯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迟桓，大致也明白他在干什么，“班长你是想洗澡吧。”
“没法洗，我就擦擦完事儿。”
“那你等我会儿。”说完沈凯阳跑回房间拿来干净内衣裤，“我今天原本没打算洗澡，既然你想洗，那来咱一块洗了，我帮你。”说着就麻利地将自己脱个精光，拉起迟桓往淋浴下头走。
“不用…真不用……我擦擦就行了。”
“班长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多要干净啊，这几天难受死了吧？”沈凯阳打开花洒，试着将水温调好，“我给你好好搓搓。”觉得差不多够热了，回头就上手脱迟桓身上唯一的内裤，对方难为情到了极点，想躲，却又拗不过沈凯阳的力气，半被迫地扒光来到水下，但依然背对着，将自己缩在墙根的夹角。
沈凯阳用浴球打出泡沫，既然是背对着，那就从后面开始搓，一点点、一点点认真地往下，离臀部越来越近，迟桓实在忍不住，想伸手阻止，可被沈凯阳以手不要乱动以免纱布浸到水为理由拍开，最终，浴球还是擦进了最敏感的部位，柔滑的泡沫包裹着浴球粗糙的质地，每一次上下划过肛门口都掀起略带痛感的刺激，自己洗澡时从未体会到，但当身体的主动权缺失，触觉是被动被赋予时，每一个细胞都放大了它能接收的信息。迟桓在升腾起的温热水汽中渐渐觉得全身滚烫却又浑身发软，唯一的理智只能让他紧锁眉头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奇怪的声响。
“转过来，我给你搓前面。”沈凯阳说。
“前…前面我自己来就行了……”迟桓僵在原地，不肯转过身。
“我顺手的事，转过来嘛。”说着就用手使劲掰迟桓，可对方就是不肯，沈凯阳依然以为是在不好意思，竟使了更大的劲强行将他转了过来。
迟桓的前面已经完全勃起，慌忙地用左手遮掩，可这种状态没法完全遮住，涨红的龟头翘出指缝。沈凯阳也傻了，两人就这样愣在原地，洒下的水声大得可怕，塞满了整个空间。
沈凯阳默默递过浴球，转身背对迟桓，他心里也乱了，连接下来该做什么动作都不知道，心跳得快从嗓子眼蹦出，走远了些，按点洗发水自己洗了起来。但闭上眼，脑中却一直浮现出刚才迟桓转身时，那张惊恐却又潮红的脸，他确实害怕，但眼神中透出的期待与享受又无比清晰，想着想着，自己的下面也有了反应。
要到花洒下冲掉泡沫，沈凯阳不得不靠近迟桓，狭小的空间不可避免的肌肤接触，每一下都在激起更强烈的欲望。
迟桓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伸手轻轻碰触了沈凯阳的下体，对方像触电般略微向后撤，但终究还是默许了，迟桓大胆地一把整根握住，随着滑腻的泡沫，前后揉搓，沈凯阳全程不敢睁眼，低着头让水流过自己的全身，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从下体传来，最后的底线也不想坚持了，他更加贴近迟桓，也伸手握住对方的，以同样的动作回应。
哗哗的水声掩盖掉两人强烈的粗喘，再也不能忍受的高潮到来时，沈凯阳甩开迟桓的手，自己抓起下面，用胳膊将迟桓锁进怀里贴紧胸口，扭动起腰肢，奋力冲刺起来，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全身肌肉痉挛地绷紧，一股股精液强劲地射在迟桓的小腹之上。
等到一切结束，沈凯阳才睁开眼，面前的迟桓近得失焦，他放开迟桓，退后一步。他不想让局面就这样尴尬地持续下去，弱弱地开口问道：“你想要射一个吗？”
“不…我……还是快点洗完，回去该睡了……”
沈凯阳抿了抿嘴唇，觉得这样无论是表示尊重，还是快些结束这一切，顺着对方的话就不要节外生枝都是最好的断点，快速洗完澡，出了淋浴间。
穿好衣服，发现只有一只手能用的迟桓很艰难地擦不到后背，沈凯阳还是上前，拿过他手上的毛巾，帮他把后背擦干。
“是班长不对……”迟桓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沈凯阳倒没有往太负面的方向想，只是摆摆手，笑着说没事。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25-11-27 19:26

5
手伤着大家也不让迟桓干任何事，既然如此只能主动揽下这几天里坐值班室的活。值班干部见是迟桓这个老班长来坐镇，总是找各种理由脱岗跑得没影。
公务班的几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忙活，迟桓只一人坐着出神，拿起手边的笔转圈，又因左手不得要领，总是摔在木头桌上发出闷闷的啪嗒声。周遭安静得能听见二楼各个办公室传出的忙碌声在空荡荡的门厅前打转，反射成一团模糊不清的白噪音，与花洒里哗哗的水声有些相同，迟桓慢慢地神游回晚上在浴室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场梦，具体的细节像蒸腾气的水汽无法辨认，可身体上残留着的触觉记忆竟比画面更清晰，想到这里，迟桓难以控制地浑身燥热起来，在值班室里想这些事情，不禁让他觉得相当羞愧。
一沓报纸嘭地拍在桌上，打断了迟桓的思绪。
“发什么呆呢？”从收发室回来的张铁生见迟桓明显被吓了一跳，疑惑地问。
“没…没事儿…”
“没事吗？我个大活人从你前面窗户口走过，再进到房间里，全程你都没发现我。”张铁生似乎发现了什么，弯下身子凑近迟桓的脸，“咋脸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没有。”迟桓赶忙用胳膊把张铁生推远并侧过脸去。
从小灶回来的包清安捧来一堆橘子也进了值班室，一人一个地分发，在楼上转完一圈领导办公室的沈凯阳也下了楼，包清安顺手把最后一个丢进他怀里。几人吃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迟桓没法自己剥皮，沈凯阳拿起桌上属于他的那个帮他把皮剥好，迟桓说了声谢谢，但没有抬头与沈凯阳的眼神交汇。
“小沈你的信。”张铁生从报纸中间抽出一封信交给沈凯阳，包清安忙凑过来看。
“怎么又是这个万小柱，之前不是给你女朋友写信了吗，怎么没见她给你回信。”
“人有没有收到回信还需要向你报备啊。”张铁生说。
“我们这个班里四个人，仨光棍，就你一根独苗啊小沈，是你的大学同学吗？找个时间，邀请她过来玩儿呗。”包清安喋喋不休地说着。
“好了好了，很闲啊你！”迟桓出来解围，将桌上的报纸往包清安面前推了推，“去，把今天报纸发了。”
“班长你不好奇么，小沈女朋友长啥样？”
“我可没这么无聊。”迟桓瞥了眼沈凯阳，对方现在倒是对这个话题似乎没有特别敏感，只是靠在墙边吃着橘子笑而不语。
“好了，去发报纸吧！”张铁生先拿起整摞报纸，分出一半给包清安，将其中沈凯阳的信拿出晃了晃，“给你放这儿了。”随即两人就出了值班室。
只剩沈凯阳与迟桓，至少对于迟桓来讲，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拿起桌边地上的垃圾桶，准备把案上的橘子皮扫进去，算是没事找事做，但一只手难以完成，沈凯阳见状上前帮忙，靠得这么近，迟桓又有些心跳加速。可沈凯阳看样子倒是没有半点不自在，大大方方地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到桌边，拆开信自顾自地读了起来，这让迟桓心里憋得更加难受，如若说对方觉得昨晚的事不至于上升到暧昧的程度，那自己抓心挠肝地想了这么多，就更成了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读完信，沈凯阳才察觉到，今天的迟桓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和自己说一句话，他凑过脑袋歪头看着迟桓：“班长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没理我。”
“我…没怎么啊，没有不理你……”迟桓很努力地装出轻松无事的样子，却更加暴露了情绪上的反常。
“是还在想着昨晚的事吗？”沈凯阳问得直截了当，对方慌了神，而他不紧不慢地将信纸塞回信封，沉默了许久，似乎下定了决心，“我也想了很久，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也想过这事要是我俩都能算作是战友之间因为憋太久到了那个气氛就互相解决一下是最好的，可我又知道班长你心思重，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往严重了想，然后揽一堆责任压自己身上，看来我是想对了。”沈凯阳看了一眼迟桓，对方只是纹丝不动地低头听着，似乎连一个动作都不敢有，他觉得有些恍惚，一个列兵在给一个二期士官做谈心，“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我说的这种情况而已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好乱……”迟桓被问得急躁起来，皱紧眉头胡乱地挠头，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干啥一定要问这个问题……”
“我们在一个班啊，难不成，就是不说开，然后又像今早这样理也不理我吗……”
“我怎么会不理你…我只是怕你会嫌弃我…躲着我…”
“当然不会啊，你永远是我班长，原本我恨透了这里，但幸好有你在，让我觉得在这里就这么混着其实也不算太糟，所以我更不想因为就…就那事，搞得我俩之间今后都要别别扭扭的。”
迟桓笑了，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的时候真的挺佩服你的，脑好使胆儿还大，做起事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就像你说的，事儿大大方方地说开了好像也没我想得那么地尴尬到没法收拾。”
“对嘛，”沈凯阳把凳子搬到迟桓身边，依旧像以前黏糊自己班长那样用出略显撒娇的语气轻声调侃，“况且我还欠给你打出来一次呢！”
“少拿班长开涮啊你！”刚平静些情绪的迟桓，又被沈凯阳的这句玩笑逗得满脸通红。
沈凯阳觉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主观地认为迟桓的笑是对于定性这件事只是一时冲动互相解决所背负的愧疚感的释然，而对方真正释然的却是他不会因此而对自己避而远之。看似解决问题的一通对话，两个人都稀里糊涂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但竟在两个不同维度上得出了莫名其妙的平衡。

外头的阳光在不知不觉中斜进了师部大楼的门厅，仅仅只是一块不大的三角，却因打在雪白的墙上而反射点亮了整个空间，清晨朦朦的雾气将光线勾勒出有体积的形状。
阳光真是个好东西，仅仅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全身暖和。人需要阳光。
迟桓转着笔，看着外头，而沈凯阳伏在案上，看着迟桓。
“班长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为难自己。”
迟桓转过脸看了看沈凯阳，随即又看向对面墙上的阳光：“可能是觉得我这么个毫无关系的普通战士，何德何能就被分到公务班来了，还干到了班长。”
“怎么说得好像这里都是关系户一样，那老铁和小包？”迟桓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沈凯阳也没有再追问。“那就更说明你优秀的不行。”
“我自己知道我没那么好，也没那么优秀，可是就像你说的我必须得优秀才能在这里呆得住，那为难自己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你开心吗？”
“能将工作做好，我就开心。”
“不，我指的是你自己，你本人，在不把觉悟拉得这么高的前提下。”
“可我是军人啊，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就该放在自我之上。”
“这对吗？”
“这不对吗？也许哪天等我脱下这身军装了，考虑个人需求多些这种做法我会接受，但现在，我觉得我做得很对。”
沈凯阳撇过脑袋，理解着迟桓的这番话。其实思想主题教育没少做，但都是在宣讲中与笔记里，远不及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以自己的言行给出了最直观具象的样子。要不怎会有军人伟大的说法，因为他们，是真正在让渡出自我，全身心奉献着一切的一群人，这种奉献的上限，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这天楚登科因有军区空军紧急下发的重要文件要处理，吃过晚饭后还需要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直到吹了熄灯号，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有些疲倦地伸了伸懒腰，活动长时间伏案有些僵硬的筋骨，套上钢笔套，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上一口热茶。
正在这时，沈凯阳进了办公室，见到楚登科，吓了一跳，忙道歉：“不好意思师长，我不知道您还在……”说着就想关门出去，却被对方叫住。
“好久没找你谈谈了，还适应公务班的生活么？”
“已经适应了。”
“适应就好，这么迟了还忙？”楚登科问。
“熄完灯之后还得把所有办公室都打扫一遍。”
“那平时都得几点才能睡？”
“差不多十一二点吧。”
“每天？”沈凯阳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看书复习？”
“有空的时候。”
“平均每天看多久的书？”
沈凯阳听楚登科往这个他最在乎的问题上问，灵机一动，这不是千载难逢地能替公务班谋福利的机会，添油加醋地大吐苦水：“每天？没那么多时间是空的，要是算起来，周末可以看一个下午吧，您不知道，公务班加我就四个人要负责整栋师部大楼的所有后勤工作，还有领导派给我们的事情，本就够忙了，各个科室忙不过来的还要抽我们班长去打下手，早上六点睁开眼连轴转地忙，睡眠都不足，还有什么时间看书复习。”
楚登科听得眉头紧锁，低沉地说：“明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沈凯阳出了办公室，他立马拿起电话把赵鑫呼过来。
“师长，您找我？”
楚登科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开口：“赵干事，我叫你平时里盯着点小沈复习的情况，你向我汇报汇报，怎么样了？”
“嗷，这个啊…他有在认真复习。”
“瞎扯！”楚登科一拍桌子，“刚问他了！一星期就有空看一下午！”
赵鑫被震慑地有些吓到，窃窃地说：“也…也许…是因为公务班实在太忙了……”
“公务班有这么忙吗！”
“师长，公务班确实不闲，事实上他们的工作量其实比基层的战士要多得多。”
“那还安排他进公务班！”
“这…是您说……要把他放在你眼皮子底下的啊……”赵鑫小声反驳。
楚登科似乎也是想起了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有些尴尬地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掐灭烟头：“那就往公务班再调几个人。”
“公务班满编就是四个人，已经没位置了，要扩公务班的编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始终觉得把小沈放在琐碎事情这么多的地方，其实无论有多少人，都不是好选择，人多了，你不干事，光在那里看书，这也太显眼了，对师长您也不好。”
楚登科觉得赵鑫说得在理，继续问：“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
“其实我是认为，最好的复习地点是把小沈安排到小散远单位，这样不仅事儿少，而且一天卯起来看书也没人会说什么。”
“那你觉得把他安排去哪里比较好。”
“我们师在外头有两个小散远单位，一个是航材库，一个是靶场。”
“这两个地方，你觉得哪个会比较好。”
“各有好坏吧，航材库其实就是在我们师外头挺近的，比较符合您要把小沈留得近些这一点，但还是比较忙的，出入航材的登记、运输，都挺费事，靶场的话，是清闲得不行，但是离得实在很远，车开过去都要一个半小时，而且相对封闭，一年就忙上两回实弹打靶。”
“只要能给他创造好的复习环境不被打扰，并不一定要非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那师长您的意思是？去靶场？”赵鑫再次确定楚登科的意思。
楚登科点了点头：“去靶场吧，这样有的是时间看书。”
“那要不要还是先问问小沈的意思？老是把他这么调来调去的…他其实之前从L师调过来就挺恼火的…”
“不用，他现在不理解我这样做无所谓，只要能为他好，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学考上，觉得我是恶人就觉得吧，我对得起他们整个家托付给我的任务更重要。”
赵鑫还想说点什么，但楚登科最后的结语已经牵涉到了这是他家族内部的私事上，还是选择不开口了。

沈凯阳冲进寝室就对迟桓洋洋得意地宣布着自己刚才的战纪：“我就不信就我用没时间看书这事一压，他还不紧张起来，然后给我们公务班再多添几个人手。”
“这…这不好吧……”
“嗨，能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话班长你也就不用天天那么忙了。”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妥当。”迟桓保持着冷静的态度。
“我在帮着我们公务班谋福利，班长你还不领情！”沈凯阳有些生气。
“不不，我没有不领情，这种事情还要捅到师长那里去，总觉得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只要最终结果达到了，管你走了哪条路到的终点呢。好了班长，就这么一个事你还要想这么多，属实是没必要啊。”

两天后，赵鑫单独找到迟桓，先是表示了一下关心：“迟班长，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已经好了，赵干事您找我有啥事？”
赵鑫有所犹豫，停顿了片刻：“确实有个事，那个，师长的意思，要把小沈调走。”
“啥？”迟桓不可置信，“说啥？要把小沈调走？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
“为啥？”
“公务班天天太忙了，耽误小沈看书复习，所以想着调去更轻松的地方，能有更多时间看书。”
“这……”迟桓慌了，激动起来，“这……那今后…我再多干些，让小沈有时间看书，我保证！我向你保证今后我一定好好监督他看书，天天都看！成不……”
“迟班长你也被激动……”赵鑫忙用手压住迟桓的肩膀，“完全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是小沈自己提出来在这里没时间复习的。”
“他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啊！”沈凯阳为什么会说那番话的意图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迟桓急得甩开赵鑫的手，挠头来回踱步，“小沈在这儿干得挺好的，你们这样做……”
“就因为干得很好，是不是也是放错了让他来这里重点。”这话让迟桓无言以对，而赵鑫也明白他对沈凯阳是上心的，还是走上前去尽量安抚他的情绪，“我们都知道他究竟要走什么样的路，如果你真的替他好，应该支持这个调动。”
“那你们想要把小沈调到哪里去。”
“去靶场。”
“靶场？那进去了出都出不来的地方？”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你想想，去那儿，是不是真就没人能打扰到他看书了。”
“那有通知小沈么……”
“还没，按照流程，你是他的直接领导，自然是先通知你。”
“行了，我知道了。”迟桓低着头，一边肩膀无力地侧靠在墙上，赵鑫还想上前安慰，但始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最终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胳膊，转身离去。

周末，迟桓说忙完之后大家在寝室里搞个公务班自己的聚餐小活动。
迟桓从小灶的司务长那里搞来几瓶不错的酒，张铁生拎来几袋花生米和真空包装的卤味，包清安甚至不知从哪儿弄来半拉西瓜。沈凯阳被按在寝室正中的椅子上，看着大家忙活，自己想要上手帮忙，都被他们三个拦下，似乎这场聚餐的重点对象隐隐就是自己。
包清安用牙咬开瓶盖，清亮的液体汩汩倒进沈凯阳面前的搪瓷缸。
“今天这阵仗是要干嘛？我生日也不是今天啊？"沈凯阳笑着说，可这氛围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什么菜也没动。
整个寝室顿时变得很安静，能听见顶上的白炽灯管滋啦作响的声音，斜向下照过沈凯阳的头顶，正好在整桌的好酒好菜上投上阴影。
除去沈凯阳外，三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迟桓端着搪瓷缸的手微微发抖，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今天，是我们公务班四个人第一次内部聚会，”他顿了顿，突然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呛得眼眶发红，“同时，也是…给我们的战友，沈凯阳同志送行。”
原本众人也举起缸子准备在迟桓发完言后陪一个，但听到这里，沈凯阳突然顿住，瞪大双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三人：“送行？送什么行？”张铁生与包清安原本想走一个的搪瓷缸也被沈凯阳按回桌面上。
“组织决定，要把你调去靶场。”
沈凯阳将搪瓷缸哐当砸在桌上，猛地站起来，凳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时候的事？”
“下周周一就过去。”迟桓避开他的视线，指节攥得发白。
“你们早知道？”沈凯阳的声音陡然拔高，“搁这儿是给我摆鸿门宴呢？”
包清安想打圆场：“小沈你听班长说……”
“是谁下的命令？”沈凯阳不给任何人开口解释的机会，他瞪圆了眼怒视着迟桓，对方放下搪瓷缸，透露着难言的窘迫，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又是一场关于要逼他考学的戏码，猛地起身，撞开没来得及阻止他的迟桓冲出门。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不知是谁碰倒了酒瓶。
沈凯阳直冲三楼楚登科的办公室，推门，里面没人，他立即调转头往下冲，准备去家属区找人，楼梯上遇见追上来的迟桓，一把将他甩开，力气大得差点让他站不稳滚下去，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回头关心，可这会儿的沈凯阳就像只发狂的狮子，脑子里除了愤怒，已经装不下任何清晰。
一路狂奔来到楚登科的住处，狂砸院外的铁门，追他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迟桓姗姗赶到，近乎用尽全部力气地想擒住他，在领导居住的片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最终谁都不会好看。
“小沈！别这样！先回去！”迟桓压低声音警告沈凯阳，可对方一意孤行地砸门，他没有办法，尽量用身体挡在拳头和铁门之间，让声音能不那么大，可这一拳拳都扎扎实实地捶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吵什么！”楚登科用力推开房门，门板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比沈凯阳砸铁门还响，就这一声，把沈凯阳的理智震回来了些，他停止了砸门。
楚登科背着手，缓缓走过来打开铁门，让他们进屋。
“又要把我调走？”刚进屋，沈凯阳就冲着楚登科质问，
楚登科慢条斯理地关上门：“这是命令。”
“又是命令！"沈凯阳一拳砸在客厅餐桌上，摆在上面的水壶与玻璃笔发出一阵尖锐的碰撞声，“调我来B师是命令，考学是命令，去公务班是命令，现在把我调靶场还是命令！你们问过我想当什么样的兵吗！”
“你又想当什么样的兵了？你自己清楚了？不清楚听命令就行了！”
“所有命令都是您发出的，您想我听命令就别下这种把我调来调去的命令！”
楚登科明白在这件事上打转没有意义，他看了眼一直陪在身后的迟桓，心生一计，将矛头对准他：“迟桓，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这种态度这种作风？看来你也胜任不了班长的职务！”
沈凯阳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乱了阵脚：“关班长什么事！冲我来！”
“哦？乱占战备电话的事，和机关干事冲突的事，你以为我都不知道？这些要追究起来桩桩件件都可以处分，我自然是不会把处分算你头上，那你想想看，我可以把这些事算在谁头上？”
楚登科的话像一柄尖刀，直接戳漏了沈凯阳内心的士气，他突然意识到，与谁的连结越深，就越是无法割舍的软肋，他不想让迟桓因为自己受一点点伤害，在善于攻心的楚登科面前，自己还是太嫩太不够决绝。
“你不走也行，迟桓调过去。”楚登科继续乘胜突进，“他可不比你，来了就分到公务班，他是靠自己一步步争取上来的。”
可在这时，一直在两人后面的迟桓竟站了出来，他没有对楚登科的这些话做出回应，只是轻柔地对沈凯阳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班长我去，你呆在这儿，我永远不会是需要你用选择去换的那个筹码。”
“你不在…我呆这而又有什么意义……”沈凯阳彻底陷入了绝望，他知道楚登科确实就有这么大的权利做到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他觉得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沈凯阳的内心只能做出尽量保住对于迟桓来讲来之不易的职务。
窗外传来夜训的号声，尖锐得刺破胸腔。
沉默了很久很久，这一刻没有人逼他，却又好像全世界都在无情地推他入深渊。
最终脱力地妥协：“我去，但是您必须保证不动迟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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