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同文小说经典之五十：老赵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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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四）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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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1 o; }3 C" P, `) F( T    周日下午。

' n0 z. r$ Z  o0 R/ `5 R7 \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老赵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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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一见到主人，立马爬起来趴到他身上表示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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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听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时，我多想回头看一看他，但是我不能，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心爱的人。

! U% A3 _3 Q: z    轻轻闭上眼，装作已经熟睡，只是思绪凌乱，无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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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没有回应，就径直走入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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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G9 Y: D- Y2 V( P    听到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关上，我还是忍不住拧过身子看了看。当水声响起，我才慢慢转回来，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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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来后，坐到了床沿边，然后用手背在我额头上试了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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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3 g2 g1 h0 i6 q/ \  ?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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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他的手心上。

9 c4 Z. C. J' d3 {. E( \0 g    “嘿嘿……小坏蛋，原来在装睡？”他笑了。

    我转过身子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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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心动的男人，平日的痴迷却化作了失落。

    当张营长拨打我的电话时，我多希望他能出声制止，哪怕仅仅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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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怎么古古怪怪的？”他眼中闪现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没，没事。”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说这三个字都显得那么地艰难。

    “没事？那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一脸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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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从来都是第一个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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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已经顾不上去掩饰，也并不想去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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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

    “小坏蛋，昨晚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听？后边接了又不说，还挂我电话？”他假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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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_" B7 G, f( ^8 C3 M    我的心却再次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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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恨他吗？

    想起上次生病发高烧，他全心全意照料自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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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凭什么恨他？

    他从来没有答应过我什么，却一直对我很好。

; j. Y8 B9 r# i    我又为他做过什么？

; O6 v' f- W. ^1 X  D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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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在洗澡，后来手机没电了。”我微垂眼睑，不敢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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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X4 k9 }8 X2 U% N. e  C% B6 I1 T5 H    “噢。”他没怀疑什么，又轻问声：“这两天书看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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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打见了张营长之后，我一直没有看书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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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懒了？”他盯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看到他眼里关切的神色，我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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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O1 |- b9 U  p" U- T# T    “我困了，先睡会。”我轻轻说完，也没看他，就背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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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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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只是想睡会。”我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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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x& h" r! ^: c/ p+ ^% D    “嗯，没事就好，不舒服的话就去看看大夫。”说完他在房里呆了一小会就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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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是关心我，我就越发觉得难过，原来还有一丝恨意，却又变成了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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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纷乱不已，半天也平息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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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l8 }" n2 X    只是思前想后，都觉得无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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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发了个短信：有空的话，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不一会，对方回复：行啊，晚点我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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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W  Y/ \5 G$ O" y; W    晚饭之前，老贺来了。

6 V7 {$ ~5 q* [$ W  x5 l, P6 a$ h/ t    看到老贺，老赵有些奇怪：“嗯？你怎么过来也不吱一声？”

! Q. l# [3 l1 ^) N    老贺也有些诧异：“不是你们约我过来一块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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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约的，走吧。”我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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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听到这个话，转过来看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老贺也感觉挺意外，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拼命往老贺碗里夹菜。

    老贺估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显得比较开心，不时拿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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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老赵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间或和老贺聊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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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掩藏着的那份沉默，我的心也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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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放手就放得彻底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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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你的同时，不也同时伤害着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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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5 q- M1 S2 J    这顿饭只有一个人是吃得开心的，不是我，也不是老赵。

, k% Z" j, Y7 F* J+ f+ m    饭后，我对老贺说：“能陪我一起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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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x( ?9 l1 ]    老贺笑着点点头，看了看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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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笑笑：“去吧，我回宿舍喂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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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为什么从他的背影里我感觉到了一丝落寞？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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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贺并肩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往日和老赵散步的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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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8 ^( x  x4 L3 o! a* z6 P    我一直没开口，他也不说话。

    “小川，说吧，你跟班长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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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f: C+ P' W    我略吃一惊，看着他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孔，随之摇摇头，却无言以对。

    “呵呵呵呵~~~~~那你是想借我气他对吧？”轮到他盯着我看，一脸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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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这种小把戏被人当面拆穿，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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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什么？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老贺并不是笨蛋。

3 l! H+ q7 w* z. i    两个人在湖边的老地方坐了下来，然后都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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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g+ _8 O3 P: K5 L/ D    “当班长见到我觉得很惊讶时，我就猜到你肯定有问题。”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去：“吃饭的时候又老夹菜给我，一次也没夹给他，呵呵呵呵~~~~~~~”

* I' Y; q8 {) r    “不过，明知你只不过是做给班长看，但我还是觉得挺开心的。”他笑眯眯地看了看我。

    我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认真地盯着他看，忽然发觉老贺其实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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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倒真愿意自己就是他心中目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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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可笑？”我低低地说，没敢看他。

* F" d) y8 A0 D1 m    他呵呵呵地笑了，然后说：“不，你这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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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另一个男人夸“可爱”，感觉有些不大自然，但想了想，也跟着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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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逐渐沁入空气中，教人模糊了视线。

5 _+ a: P" R$ _$ N, G! Z    几回恍惚，都以为身边坐着的胖子仍是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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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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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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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站好了，往这边看，”负责给这一期所有学员留影的摄影师喊着。

& r/ E4 ~) w! v- z2 N! l    老赵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我站在倒数第二排的中间。不经意地一瞥，相隔有如沧海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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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

8 U" n) Y; d( M  o    夏天真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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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我有意约老贺吃饭并单独去散步之后，我和老赵之间就像蒙上了一层隔膜，看不清，摸不着，但感觉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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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老贺和小邱两人不时地过来看望我，陪我出去走走，强子他们又拉着我一起吃饭喝酒什么的，日子会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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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2 F- h- w* X) _' W    我和老赵不再一起出门，不再一起出操，不再一起上课，一块坐车回家时，两个人也是沉默寡言。

+ h, Q. T+ r; e" z1 y3 n2 S2 _    强子他们觉得我俩有些不对劲，可是不管这仨怎么说，我都避而不谈，或是顾左右而言它。

    中间还差点跟刘新闻干了一架，要不是强子和阿德拉着我，我真想打断他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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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很没劲，他帮老赵找到了归宿，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就算他不在这中间插一杠子，我和老赵真能在一块吗？

# R4 c' z. L0 W4 j2 c    我真他妈虚伪！我明明就是在恨他！老赵的事，我恨不得要暴打他一顿！

5 X6 P( m: O$ U  Y) D3 P! }7 {4 k* K6 S    就像一只刺猬，不愿别人靠得自己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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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h5 _$ ~: \' V+ K    而那些刺，没扎到别人，却先扎在自己的身上，痛了还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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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1 D7 x" G& J* V) H8 n    拍完照片，下午已经没课了，晚上在大操场上有个专为我们搞的“毕业酒会”，然后就等明天各自雁归。

    两个月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但无论如何，我都未曾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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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刚进来参加培训时，其实就已经有预感到和他之间会有些事情发生，却原来是这么个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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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刘新闻的表姐也只不过是相识一个半月的时间，却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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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6 @9 {9 k% U- W6 C( m    诚然这里边有赵妈妈的意思，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又怎么能发展得如此之快呢？

  B) J: L- U# r" e+ f8 v9 C    我已经不知道他对我的那份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兄弟之谊了，事已至此，如何挽回？

/ D: g+ w# J% g' `# ^! _2 R    独自坐在湖边树荫底下，心情万分沮丧。

    不一会，老贺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会和张营长几个一块过来，到时一块出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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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g( H/ H: }    自上次咖啡店的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张营长了，听了这消息，也不知道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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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胸口上挂着的那颗玉坠子掏出来，痴痴地看了一会，内心压抑而沉重。想了想，又塞进衣服，站起来，回转宿舍。

, J7 X& N" p9 S9 q( v, o" q0 {    宿舍里，老赵正躺在床上。黑子则是趴在他床边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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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 _0 m  C“老赵，我跟你说个事，”快两个礼拜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了，有点不大自然。但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忽又觉得既甜且酸，赶忙用左手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定了定神，说：“我想跟你要黑子……”

    看到他一脸的愕然，又说：“这段时间下来，我和老贺都很喜欢黑子，所以……”

    他看了看我，然后转过脸去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

* h5 p9 Q" X) p4 @9 J8 M    “要不你开个价？”我咬咬牙，又加了一句。

    他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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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我倒是没了办法，只好躺到自己床上。

    “你真那么喜欢黑子？”他没看我，但声音里隐藏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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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答说：是的。

    他好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 R) A3 [7 m. o" |$ o( f$ ?    此后两人再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各自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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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洗过澡之后，有意无意地一同出门了。

    他穿着件白色格子纹的T恤，下摆收在银灰色西裤中，显得精神而沉稳，让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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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则上身穿着件米黄色短袖T恤，套一条浅栗色的休闲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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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碰见阿德，他穿得很随意，牛仔裤加一件无领的淡绿色T恤。他身材比较苗条，这么一穿倒显得有点酷的劲。

    阿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啧啧两下：“你俩穿这么帅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参加选美呢！”

    我没理他，老赵则是笑了笑。

# _+ |6 O. [& A  y% v- G: q) g    我问他那两只黄鼠狼跑哪去了，阿德立马装出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那俩家伙准备各自带女朋友来参加这个酒会，却不给他介绍一个，害他今晚光杆来参加。

    阿德我还不知道？他女朋友也不知道换了几个，泡妞的本事我们这拨人里边都没人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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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O- Z& u4 I9 [# Q    “强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 ], b0 t. T! s: K4 C/ V2 t& F    这段时间我只顾自己烦跟老赵的事了，没关心过他们，想到这，倒有点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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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s6 \' d7 `- T    “他那女朋友可漂亮了，说出来你都不信！”阿德好像突然被打了支兴奋剂，眉飞色舞，带着点嫉妒和羡慕：“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能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唉，没法形容！”

8 b( z8 {+ S, C( p) ?' W    我瞟了他一眼：得！你丫就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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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说话跟放卫星似的，十成里边信个五成也得死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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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刘新闻带着个女孩子过来打招呼了。

5 e* o* R: Q4 `. V    这家伙倒有点眼光，他身边那女孩子长得并不算太漂亮，但是块典型的贤妻良母的料，另外好像比较娴静，感觉不大爱说话，跟他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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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互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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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们点头笑笑，算是回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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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想到他在背后干的好事，我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 @' S; g' \/ {" N/ y    于是独自走到一边，冷冷地看着老赵跟他那未来的小表舅子俩闲聊。

' Y9 H  e! }2 {7 _' L% }    “哎？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晃悠？”身后响起强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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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身去，立马被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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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w; E8 ]6 }+ C# k    “子川哥。”强子边上那个女孩子甜甜地笑着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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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竟然是梁阿姨的女儿！

    我还真有点懵：他们啥时候认识了？

- ~/ o" e' _% S: d" k3 z' d8 h    不过想想又挺为他们感到高兴，强子是个不错的家伙，长得也帅气，两个人站在一块，还真有点英雄美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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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O3 S& e. N2 y6 r6 y    “难怪阿德把你女朋友夸到天上去了，原来你的女朋友是她！”我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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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0 a8 y: i  e+ n3 r    强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笑着说：“看来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很大呀。”

    “跟你在一起，我压力也很大的。”梁家美女秋波流转，也笑着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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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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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7 g. {. u$ [& A. c    阿德他们见到强子俩，立马跑过来对我说：“川子哥，我没蒙你吧？”

    “你神气什么，又不是你女朋友，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去。”我笑了笑。

5 o7 G8 X4 K) h& T5 G    “那可难啰！”阿德夸张地摇头：“只怕把地球翻过来都找不着第二个像她那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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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新闻撇撇嘴：“那你找个第二漂亮的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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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8 X; p$ |* N5 D    我们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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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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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上，所有学员和老师们相互敬酒、祝愿，现场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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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a5 O9 x4 q+ ?7 X. ?) `阿德他们拉着我要喝酒，我也不推辞。这两个月来，因为有他们三只黄鼠狼陪着，日子过得没那么枯燥，所以还真得谢谢他们。这次培训结束，要再找他们玩也说不上是哪个时候。陪他们喝了几杯，然后他们又找别人起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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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身边欢笑的人们。

; K  |6 a5 {4 u$ D6 O- [5 ^    好几次不经意地往老赵那边看去，他都在和别人在聊着，又或只是在听着别人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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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3 W" O0 B6 `' C6 z8 K4 T    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无关，人站在这，却有种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小房子里的感觉，孤寂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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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Z6 z/ [" s. j3 g% _    兜里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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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贺的电话，说他和张营长已经到了校门外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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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J; Y% Z! P8 Y: o    这时，老赵也走了过来，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他一块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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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外看到了他们，两辆车。一辆坐着老贺和张营长，另一辆由他们的勤务兵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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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眼里蕴含着的满是笑，张营长则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张营长点点头，他也对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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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上次的事我不恨他，但并不因此对他有什么好感，而且潜意识里已经对他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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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把副驾的位置让给了老赵，和我一同坐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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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他那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时，我不禁有些想笑，嘴角扬起，却发觉只有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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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 |$ Z, u. e    选了一家不太远的露天酒吧，要了两张台，我和他们三个坐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话题，更多的是敬酒，我来者不拒，大家一碰杯，我就饮尽。

- }- ^5 B; @) N0 ^- l1 ]- U    中间，我举起杯子，淡淡地笑着对张营长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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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谢谢你”代表着什么，只有我和他知道。

1 Y$ r6 W) G" B6 c6 C    他笑了笑，然后我一饮而尽。

    自己倒满酒，又拿起杯子，笑嘻嘻地敬老赵：“谢谢你！这两个月来我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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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看了我一眼，也举起杯子。

    我看着他喝完，二次倒满，举起杯子，还是老赵：“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的照顾！”

& N) P* }5 |- `! C6 x! r5 P9 p    老赵皱皱眉，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先行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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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8 t) h! ?0 h    我笑了笑，也杯至酒尽。只是这杯酒火辣辣的，有些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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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斟满，举起杯子，仍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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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l7 S' e- s# Y) Q( w    张营长和老贺都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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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6 y7 y5 Q& p    老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没说什么。

& e) R  e3 W8 \% U' Z' z! u5 G    老赵则是看着我，我的眼睛也直直地凝视着他，和他相互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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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 @3 \, {1 I3 G" y+ j( ?# @    我只是笑，杯子举在半空，他不动，我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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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0 ~, @) b5 C) g6 Z/ ~    有这么一小会，他才慢慢地拿起我给他倒满的酒，和我轻轻地碰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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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停地笑着，一边看着他，一边把杯子送到口边……

    脸上有东西滑落，我毫不在意，只是笑。

    酒是冷的、苦辣的；泪是热的、咸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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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7 F* w' \4 |# M    “来！老贺，也谢谢你！”我转过脸，给自己和老贺把酒倒上，然后对他说。

    老贺欲言又止，还是拿起杯子，看了我一眼，一仰脖，把酒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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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来由地一阵难过，杯子拿在手上，却怔了好一会，才慢慢倒酒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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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V/ y) Z, w8 ]) J    “小川，别喝了。”老贺轻轻把酒瓶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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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6 C  y  `6 Z" Z    说实话，我多么希望此时对我说这句话的是老赵，而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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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B# h! a" z$ e    自我沾酒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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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只想醉。

    但是我发觉，这白酒越喝越甜，到后来就好像糖水，咕嘟一声就顺着喉咙下去了。

$ o# G7 }4 g  Y) ^; ]    酒下了肚子，眼泪却往上涌。

% Y$ X6 Y9 F1 k: W2 a0 o) a    我顾忌什么呢？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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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他去死都愿意！我咬着下唇，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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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 ^9 {& @4 [    他们三个都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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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老赵，祝你跟那位局长千金白头到老！”我顾不上去擦那满脸的泪水，拿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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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脸色好像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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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想理会这个：“行！你不喝，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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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再倒，老贺伸手按住：“小川，别喝了。”

    我笑了：“我再喝一杯就不喝。”

    他看着我，慢慢放手，眼里带着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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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最后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说完，我一边笑着一边举杯而尽，全然不顾他们三个人脸色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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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_8 {. i) c3 x) i/ i" h$ r“古人说：酒入愁肠，都作相思泪。而我这酒化成的泪，连相思都不是，只是单思，哈哈哈哈~~~~~”我觉得内心悲痛难以抑止，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像不这么做，我就会疯了，就会垮了。

( C  Y! v2 }1 X# ^" b    笑了一会，又觉得忒没劲，扔下杯子，朝他们拱手笑道：“你们喝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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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I& M7 c- |1 p& a    说完，脚步踉跄地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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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底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险些扑倒，却被人扶住。

9 @" S1 C% ^  H  ?! ^) x    原来是老贺的勤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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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挣脱他的手，努力走出直线，但老觉得脚底板发虚，好像地面有些不平坦，踏上去总觉得哪不对劲。

  I4 E/ U% [2 i4 d7 C! U    又有人一把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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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还让不让人走了！谁这么爱管闲事！

    虽然我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睛里好像升起了一层擦不掉的雾气，眨来眨去都看不清楚；耳朵也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竖了起来都听不清楚。

    感觉好像是老贺。

, o6 ~4 Y' e1 b    那一脸的疼惜，就像当初他在我家喝醉之后，我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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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

    我笑着说：“为什么你不是老赵呢？”

$ _+ |* t- T3 j    “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一如我生病卧床时，老赵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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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彻心肺，却又只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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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9 p3 T7 n    他到我跟前，一弯腰，轻轻地把我背了起来。
9 G, {# u, w2 u) Z
7 q* V( k0 _( z2 p' X    我的脑袋一挨到他的肩膀上，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终于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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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1 H  T* S3 e( S& L    后边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混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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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

    “嗯？”

$ j: ~5 E, N: b! J. R    “等我们培训完，找个时间去海边玩吧？对了，带上黑子。”

% q/ r$ N6 e0 d8 w9 q    “嘿嘿……行啊。”
2 \: o- b* A, G8 Y7 X' q
    “老赵……”

" C8 ~+ V6 }  D1 H    “嗯？”

    “你……能不能……不跟她结婚？”

' z! x. K$ {# S9 J(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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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 L1 v+ H9 ?) ?9 ]    “老赵……”
* ^. H. C8 y" V  {1 q0 S! b
0 N: S6 _5 r0 l3 l( ^; v5 z    有人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此刻全身的力气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发软，发困，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跟前有个人在看着我，但是有点晃，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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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想都没想，就挣扎起来一把抱住他。

3 ?7 Q6 y8 {! x( `    他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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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恨死你了！”我又复哽咽，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 `6 m5 E* G" r% P    “我知道……”他笑了笑，看着我，满眼怜惜。
; H! u! r* S6 |8 G$ U
6 A5 ~) `; I- K$ i2 P0 n3 g( T0 n    “这段时间来，我活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我知道……”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抱紧我。
  h# w; ~6 r: a6 o! @, d# [1 @. N  |6 q
( @& G) ^( Y! d! a* g" |- R    梦寐以求的爱人就相拥在怀里，这种幸福的感觉如何形容？

: a$ k* Z5 j  S# z7 |) B: R    抱着他，只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为一个人。

0 C2 `: |, L* T# f# Q    如果这只是梦，那就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老赵，我爱你！”我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我亲他的脸，亲他的唇。
) c1 z% `$ K6 P/ G# J5 G: |
) S: f5 a  _, u: x/ f: H    渐渐地，他也抱着我，对我的吻有了回应。

    我的手在这个我最心爱的男人身上游走，从背到腰，从腰又到背……

    最后触碰到他那皮带以下的部位，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但并没有制止我，只是任由我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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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 l  V" H! c( u  w   
我依稀感觉到他的宝贝也有了反应。醉眼朦胧中的老赵显得那么帅气，那么性感，此刻内心的满足感无可比拟，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得让人困倦，幸福得让人渴望沉睡、渴望长眠。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而他似乎翻身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脑子里一片朦胧，强烈的瞌睡感袭扰周身，拉着他的手，然后闭上眼幸福地沉入梦乡……

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六）
    四十六

    酒会上，所有学员和老师们相互敬酒、祝愿，现场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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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他们拉着我要喝酒，我也不推辞。这两个月来，因为有他们三只黄鼠狼陪着，日子过得没那么枯燥，所以还真得谢谢他们。这次培训结束，要再找他们玩也说不上是哪个时候。陪他们喝了几杯，然后他们又找别人起哄去了。
7 w  O; h/ J4 X, f( r
4 r7 q& q* e; k8 m    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身边欢笑的人们。

    好几次不经意地往老赵那边看去，他都在和别人在聊着，又或只是在听着别人聊。
8 p, H9 T5 l2 w1 r! ~
    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无关，人站在这，却有种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小房子里的感觉，孤寂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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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老贺的电话，说他和张营长已经到了校门外等着我们。

    这时，老赵也走了过来，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他一块往外走去。
7 l0 H, Z, C0 b9 F6 N! g, r
    在校外看到了他们，两辆车。一辆坐着老贺和张营长，另一辆由他们的勤务兵开着。
2 m: r0 T' L$ y2 t& O# r
    老贺眼里蕴含着的满是笑，张营长则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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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张营长点点头，他也对我笑了笑。

  s! |& K$ M/ M9 e2 y- N    虽然上次的事我不恨他，但并不因此对他有什么好感，而且潜意识里已经对他敬而远之。
4 I3 o4 |# }8 p" b5 c
    老贺把副驾的位置让给了老赵，和我一同坐在后边。

    见到他那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时，我不禁有些想笑，嘴角扬起，却发觉只有苦涩的味道。
* ]( }4 J! U( \7 J3 z& s0 X
* n% Q" R2 @  P8 a! W$ h    选了一家不太远的露天酒吧，要了两张台，我和他们三个坐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话题，更多的是敬酒，我来者不拒，大家一碰杯，我就饮尽。
8 D2 Q* O; r; |
    中间，我举起杯子，淡淡地笑着对张营长说：“谢谢你！”

    这句“谢谢你”代表着什么，只有我和他知道。

    他笑了笑，然后我一饮而尽。
1 f/ B1 ]0 H  u9 D; k8 h
    自己倒满酒，又拿起杯子，笑嘻嘻地敬老赵：“谢谢你！这两个月来我过得很开心！”
8 }0 q7 J7 l3 P: M
    老赵看了我一眼，也举起杯子。

9 Y7 g  w1 _  C4 Z" p    我看着他喝完，二次倒满，举起杯子，还是老赵：“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的照顾！”
8 \% ^; Y/ z$ ~% v( P/ Z
    老赵皱皱眉，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先行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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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h6 I0 l" r5 N. w2 Y    我笑了笑，也杯至酒尽。只是这杯酒火辣辣的，有些呛人。
7 p/ H5 i& r  o7 M5 z2 y
    再次斟满，举起杯子，仍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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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和老贺都有些愕然。

/ o2 o4 j# C2 k# J3 s+ B    老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没说什么。
( M+ K  h7 K# I" R2 D% i) \7 I
7 f/ {9 H3 n. D( g1 s    老赵则是看着我，我的眼睛也直直地凝视着他，和他相互对望。

  N, A8 Q1 d% w8 X    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 A2 |* D: I9 ?" {# s+ v% q    我只是笑，杯子举在半空，他不动，我也不动。

; y6 S! v, r6 x# Z9 q1 Y8 t    有这么一小会，他才慢慢地拿起我给他倒满的酒，和我轻轻地碰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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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停地笑着，一边看着他，一边把杯子送到口边……

1 I0 [$ G& H: c# D$ E    脸上有东西滑落，我毫不在意，只是笑。

    酒是冷的、苦辣的；泪是热的、咸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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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K0 h: Y; x' q" _/ _    “来！老贺，也谢谢你！”我转过脸，给自己和老贺把酒倒上，然后对他说。
) J/ @+ z* U9 H
; P& H  P+ e7 N) q4 ?# w    老贺欲言又止，还是拿起杯子，看了我一眼，一仰脖，把酒喝干。
( s8 L7 Z- {0 \) R" k
    我没来由地一阵难过，杯子拿在手上，却怔了好一会，才慢慢倒酒入口。

    “小川，别喝了。”老贺轻轻把酒瓶拿了过去。
; E* c. @4 t; ~" v, j+ h! M
    说实话，我多么希望此时对我说这句话的是老赵，而不是别人……

    自我沾酒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白酒。

4 G  n# X+ k$ p7 Z$ y    这次我只想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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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4 x: f( Q! D0 |) L8 x    但是我发觉，这白酒越喝越甜，到后来就好像糖水，咕嘟一声就顺着喉咙下去了。
# Z: o! E2 x' s1 ?
0 D- V. p, |7 q5 Y' m    酒下了肚子，眼泪却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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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j+ Q* {9 o: F    我顾忌什么呢？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5 k3 M2 ^# M5 U& p! X  ~    我为他去死都愿意！我咬着下唇，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
! v" u# A6 a. P$ ?" F# M7 J, g4 g( T
  a( d" X) n' S# p    他们三个都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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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老赵，祝你跟那位局长千金白头到老！”我顾不上去擦那满脸的泪水，拿起酒杯。
; r+ A$ Y8 `2 `. X, }  A* [
# V  V; ]- q1 _6 S& \) N    老赵脸色好像有些变了。

    但我不想理会这个：“行！你不喝，我喝！”
4 m! J% M" e, w( }2 k2 K5 y
    喝完再倒，老贺伸手按住：“小川，别喝了。”

# h7 R# u9 Z* d2 F! L3 u+ X/ Q    我笑了：“我再喝一杯就不喝。”

    他看着我，慢慢放手，眼里带着疼惜。

' ^( Z( u- _, P4 t/ ~' |+ e- s    “老赵，最后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说完，我一边笑着一边举杯而尽，全然不顾他们三个人脸色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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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s  ~6 |: C* j9 h8 l, K/ _- Y   
, }% x) h- m5 Z# ~3 n! \9 j# P“古人说：酒入愁肠，都作相思泪。而我这酒化成的泪，连相思都不是，只是单思，哈哈哈哈~~~~~”我觉得内心悲痛难以抑止，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像不这么做，我就会疯了，就会垮了。

; ~% k" F6 i! @" e    笑了一会，又觉得忒没劲，扔下杯子，朝他们拱手笑道：“你们喝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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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C. q6 I2 [$ E: a+ u% i+ |    说完，脚步踉跄地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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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X7 B! b- d    脚底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险些扑倒，却被人扶住。

2 W" [$ y8 f' g9 h. M( m3 K    原来是老贺的勤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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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挣脱他的手，努力走出直线，但老觉得脚底板发虚，好像地面有些不平坦，踏上去总觉得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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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一把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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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Q- F% o9 L' \2 K1 _    妈的！还让不让人走了！谁这么爱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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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Q2 j2 a* |  z    虽然我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睛里好像升起了一层擦不掉的雾气，眨来眨去都看不清楚；耳朵也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竖了起来都听不清楚。

$ K( {5 P5 c# H9 _0 X- d    感觉好像是老贺。

    那一脸的疼惜，就像当初他在我家喝醉之后，我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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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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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6 D6 P! ~7 ]% z    我笑着说：“为什么你不是老赵呢？”

    “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一如我生病卧床时，老赵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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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j; t; {% p4 R' Q4 Q2 X- b    痛彻心肺，却又只能笑……

    他到我跟前，一弯腰，轻轻地把我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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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袋一挨到他的肩膀上，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终于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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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边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混沌状态。

    “老赵……”

+ Y. o$ J6 j6 z  \9 m6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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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培训完，找个时间去海边玩吧？对了，带上黑子。”

    “嘿嘿……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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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Z6 s5 P4 Q0 R6 d" E( U  f* e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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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k* o1 U% Y/ C' G! W* \' X0 D    “嗯？”

, o( X5 o1 h1 J/ j7 R    “你……能不能……不跟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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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 ]3 e1 L: Z%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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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P4 j* y1 y/ T    “老赵……”

    有人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此刻全身的力气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发软，发困，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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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前有个人在看着我，但是有点晃，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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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想都没想，就挣扎起来一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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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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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w' @8 j# g/ B    “老赵！我恨死你了！”我又复哽咽，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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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7 U9 z' k4 f7 R0 C    “我知道……”他笑了笑，看着我，满眼怜惜。

3 W) {2 m5 a0 b" b3 V& t    “这段时间来，我活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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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j) t, t1 ]    “我知道……”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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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寐以求的爱人就相拥在怀里，这种幸福的感觉如何形容？

    抱着他，只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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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T3 \; d) ]  f# I$ i: F' n+ Y    “老赵，我爱你！”我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1 a8 x0 H/ b- Y7 b4 _2 Q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我亲他的脸，亲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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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他也抱着我，对我的吻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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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在这个我最心爱的男人身上游走，从背到腰，从腰又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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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0 o( R( y. T    最后触碰到他那皮带以下的部位，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但并没有制止我，只是任由我胡来……

   
我依稀感觉到他的宝贝也有了反应。醉眼朦胧中的老赵显得那么帅气，那么性感，此刻内心的满足感无可比拟，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得让人困倦，幸福得让人渴望沉睡、渴望长眠。

0 E( |. w7 y! O) e: ?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而他似乎翻身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脑子里一片朦胧，强烈的瞌睡感袭扰周身，拉着他的手，然后闭上眼幸福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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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七）  

  }6 d- u0 ~) @+ {/ k6 m    四十七
+ a+ A# a) x- Z- L" [  y; B
3 Q; _) [3 w* C& `! g5 f    “起来啦！你再不起床我们可要走啦！”有人在耳边鬼叫。

; H; B: U% r3 j5 y" a5 w5 {7 i    怎么听着像是郭子的声音？
- K- P0 V, P. N! O7 [$ e: H
- A, p# b. b5 T! \% m    当我睁开眼时，靠！还真是那家伙，一脸坏坏的笑看着我。
3 W* Z! C" |% @( b4 t; m
" K! ?# Y5 k$ b  }( `( B& X2 ~    “川子，现在是夏季了，你怎么才发春啊？”他盯着我嘿嘿直笑。

8 h9 b1 c- M, J7 m# o8 z; H8 R8 e    我还迷迷糊糊的，没搞清楚什么形势。

. W0 e! u& ]$ s9 y6 q; z  {    看看自己：还穿着昨晚参加酒会时的衣服，裤子皮带什么的都没脱，胯下夹着枕头，头上枕的是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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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3 g: P/ u& @$ G- B& j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蹬掉枕头，捶了捶隐隐发疼的脑袋：“笑个屁！你怎么滚过来了？”

    郭子撇撇嘴：“哼，还不是来接你们几个培训战壕里出来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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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P6 n8 P7 ]: y! W4 ]  K' {    我往对面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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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背对着我，正在收拾东西。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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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是怎么回事？是做梦吗？

    我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但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确定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而且脑袋也越想越痛，好像太阳穴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一想就越发涨痛得厉害。

    跳下床来拿起杯子灌了几大口的水，刚才嗓子有些干得冒火，这一番灌溉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些。

    我故意咳嗽两声。
7 ]4 P4 S. l) N% j! E$ @& U! l8 r
& m7 D, n, H- G    但对面那个人一直未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5 l5 v+ I" u) d8 ?   
走进洗手间，心里一通胡思乱想：如果昨晚的事不是梦，那为什么他对我不闻不问呢？如果只是我的梦，那昨晚对他敬酒，并说出祝他早生贵子的这些话也已经是情深缘浅了，只怕真是梦而已，又或者说，那个人并不是老赵……

    想到这里，不由地对昨晚酒桌上说的那番话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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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一脸的疲倦，两只眼睛都有点肿，眼底也布着好些血丝。

" T, y$ D. p5 s7 b7 f    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9 `3 h* M9 v. c3 C2 L    从洗手间出来，郭子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老赵已经不在房里，他的东西都拿走了，黑子也不在。

" S9 ~5 L+ ?+ n, o. D    发了一会怔，心里有些浓浓的失落。

    在下楼时，陆续碰到正在离开的其他学员，一一微笑着打过招呼，互道别离。

, p9 _4 r/ X8 W/ Y" Y- [    上了车才发现张志和欧阳高义他们都在车上，就等我一个人了。

    老赵正笑着跟车窗外的两个学员说着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动了一下，于是赶紧把脸转回来，轻轻闭上眼。

7 B# a  ~) K7 r. _    “川子，你就不搞点什么仪式告别一下你的母校呀？”郭子在前排座位坐着，拧过头来对我笑。

    “滚！”我又好气又好笑。
0 |  t3 ~4 g/ L5 k' z) @
# G0 v7 ~; s, P1 Z! k0 U! Y+ E( b    不过还真要跟梁阿姨打声招呼，昨晚听强子说，我们房间养狗的事党校里边早知道了，只不过因为梁阿姨出面给我们说了好话，所以学校里没来炖狗赶人。
5 n, F) b: o% U9 Y' \. ]5 H! T
& [- E. s: }, H8 H: V    拨通梁阿姨的电话，寒喧了几句，谢过她的帮忙后，又邀请她们一家人有空到我们家做客。

    挂了电话后，偷偷用眼角瞄了瞄老赵，然后暗自叹了口气，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 c3 R& Z& l3 J+ r    回到家中，干爹干妈已经在等我开饭了。

    见我牵着只大黑狗，都诧异万分，我稍作解释了一番，把黑子带到阳台上安置起来。

  R. x7 r  D( w/ ~. Z/ R4 K7 @$ E8 c. D, o    刚才车子送到我家附近时，黑子还不大肯跟我下车，后来老赵给它挠了挠痒，又在它耳朵边上小声说了什么，这才肯安心地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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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 t8 H* w* _    我看了一眼老赵，嘴边有话想说，但还是没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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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只是对我笑了笑，眼神有些复杂。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拧头，牵着黑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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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喂过黑子，回房躺在自己的床上。

    想了一会昨晚的事，没理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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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t2 k$ Z. i9 z  Z. i" Y8 Y    算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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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日子就像流水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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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月的培训生活，在我的人生就像刀斧刻划之后，被风沙掩埋，没留下什么痕迹。偶尔被人提起，才觉得刺痛，痛过之后，又复平和。

0 u. r' O1 O' @; F* e$ m    回来后已经一个月了，中间发生了几件事，让我明白，生活还是会有所变化。

, m8 @( }0 w0 G3 ~   
考核结果在我们返回所里上班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就发过来了：四个人当中，老赵和一区的张志两个人顺利通过，而我和三区的欧阳高义都被卡了下来。那三个家伙中，强子和刘新闻都通过了，仅阿德没能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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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副所长，也就是我们原来的警长，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如果不是我那场病，以我的小聪明，应该也毫无疑问地能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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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u  P6 Y, x) J+ Q  {3 C( @    我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什么。

8 ~$ ]  H( L. y0 M3 _# A' M    那场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场病的根源……

, `7 c. p. i) [& }: s6 y6 B    现在，二区的警长姓赵，赵德刚。
  {: D8 W. g% Q( G
    老赵当上二区的警长，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撇开他是局长未来女婿不说，以他的资质和魄力，再加上这次培训及优异的考核成绩，也理所当然地有资格做这个警长。

$ n7 _* \! n5 w$ q, H- O    中间老贺依旧时常过来看望我和老赵。

    对于那晚的事，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

. l& `* ^" G3 ?    在老赵晋升警长之前，还来过我家两次，一次是来给黑子洗澡，另一次是专程来拿我让干爹托人买给他母亲的药。这两次里边，我们都没有做什么交谈。

( ~' Z% G8 l. c' W    而当他升任警长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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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带黑子出去散步，也会走到老赵家附近的河边草地，每到那个时候，黑子都会显得特别兴奋，总想往老赵家去，我好几次想放开皮带让它遂愿，但一想到刘新闻表姐说过的那番话，手中的皮带就无法再松开，任凭黑子把我拉得趔趔趄趄，也不肯放它去。

  y% s, L  m0 E# U% ^$ N4 M    终于有一次我愤怒了，对着它吼：“为什么你就只认赵胖子一个？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向着他，你这是犯贱！”

    黑子第一次见我这副神情，虽然未必懂得话里的意思，勉强安静下来，但随即又对着老赵家的方向吠叫。

3 V' C0 y, K$ R    我骂完之后心里特别地堵，特别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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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4 h6 E  A. B5 H3 W    在黑子跟前蹲下来，抱着它的脖子，看着它面对老赵家方向那望穿秋水似的眼神，我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我这到底是在骂黑子呢？还是在骂自己？

6 z; |) `0 Z$ h9 D    黑子其实也挺懂人事的，感觉出了我在难过，转过来拿舌头舔我的脸，没再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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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它这一来，更让我心酸不已。

& X# N9 r) a, b5 u2 M9 p+ c5 A    夕阳下，照映着的，是被遗弃的一人一狗……
　

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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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h/ K+ ~4 Z" P, s) N# T( A6 E; l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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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R$ H0 W0 T! I    这几天干妈对我挺大意见，原因是我参加完培训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有主动约过紫嫔出去，甚至连人家女孩主动约我的时候，也是一副爱去不去的鬼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又提起这件事，我心里烦躁，扔下碗筷，回房间拿上电话和钥匙就牵着黑子出去了。

" b+ V/ r$ f! a( F; l* U- d: B/ `    这段时间只感觉自己心如死灰，提不起精神来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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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那家伙也说我打党校回来就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人也发闷，以往时常拿我拌嘴，现在经常说我也不还他嘴了，象换了个人似的。

9 T, F+ f; A: ~" r& P/ b    由于出现人员调动，三区调进来一个警员：邓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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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v$ G0 ^( ]( l! {/ Q3 I' b    老邓年纪比老赵大几岁，青皮头、阔脸膛，一米七八的壮实个子，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一份特别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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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和他聊天，他说了句：“你们警长算是年轻有为了，听说还没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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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O6 }( Y4 z    我微微一愣，然后“嗯”地应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

+ z( a! }7 [4 W0 p    他又说：“前两次有个女的来所里找他，那是他女朋友吧？听人说是我们局长的女儿？”

2 D( x# |$ N# e. n. `8 W" c5 C    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那股酸痛不知不觉地泛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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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C( P/ S' x, f! z    “长得好像还行，但感觉性格……好像不大合适赵警长，”老邓顿了顿，又笑笑：“她应该是个性格比较硬朗的女人，不知道你们警长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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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U5 a& _: B& P9 ^    我也跟着笑笑：其实我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然，这里边应该或多或少掺杂着老赵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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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7 o  P6 O/ q9 H    郭子他们也私下说过不大喜欢这个未来的警长夫人。

1 |$ k/ U8 o" D" L5 G/ _% d    我想不明白：我一直认为，如果老赵要娶媳妇，应该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隐藏着傲慢清高的局长千金？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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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它警区的同事不免偶尔会这么说，但我心里对这个说法十分抗拒，每每他们聊起那个女人，我都借故走开。

. j2 i2 K2 A4 S1 [/ y    我相信老赵绝不是因为这个而看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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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8 `5 b& H    陪黑子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电话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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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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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X4 S5 S7 {0 I) ?: ?    老贺打电话来，是问我“十一”想不想一块去锡林郭勒大草原玩。

- d/ |5 G5 m! T- W    我想了想，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从抽屉中拿出生日那晚与他的合照，端详着那照片上某张魂牵梦绕的面孔，一遍又一遍，只看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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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Y6 c9 ]6 X6 ^9 y; b/ h    放下照片，走出阳台。

    遥望着，只见月华千里，明彻苍穹，在这个城市中洒落一地的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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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 j+ d/ V" P% a6 n    远处再亮的霓虹灯也亮不过它，再美的霓虹灯也美不过它，毕竟它才是这个宇宙世界永恒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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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生物，接受着它和太阳所恩赐的光辉才得以生存。

0 g7 F2 I" h( L: K1 J9 i" a    看着这个又圆又大的月亮，眼前却隐隐浮现出某个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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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u1 Q7 }! h8 T5 k0 {1 e    想想，原来下个月就是中秋节，而我和老赵的那个生日晚会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 T+ ~. B1 M, x+ a    月色是那么的美，美得让人不忍离开，只是越看心里就越发觉得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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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玉镜圆，桂边好似君；眉下如断线，点滴到天明。”忽然间想起这句唱词，不由地轻轻念了出来。籍境而感，触景生情，此时才真切领悟到那祝园女鬼为情所伤的心思。

% U/ j4 {6 N% I4 L: Y) J7 _! e    大抵情伤都相似，所以由古至今才会这么多脍炙人口的千载名句吧。

    嘿嘿，古人为情所困还能有名句流传下来，我呢，写出来只怕是会遗臭万年。

    摘下脖子上的玉坠，映着月光，碧绿的坠子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想到那天晚上他亲手给自己戴上的情形，鼻子又是一阵发酸。

1 z2 \9 g2 P; E3 O9 }    痴痴地想了很久，这才慢慢走回房间。拿着坠子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然后站起来走到书桌跟前，拉开抽屉，把坠子放到抽屉最里边的角落。

/ X$ k, W  x) L% v    熄了灯，躺到床上，才闭上眼，脑子里却逐渐像走马灯一样，慢慢地人来人往，跟赶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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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轻轻地吹着，可人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了，就是睡不着，也静不下心来。黑暗中瞅着那只抽屉，叹了口气，继而跳下床，拉开抽屉，把坠子从角落里边摸了出来，重新挂回脖子，然后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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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4 E+ W( [: @3 l0 F    不久，朦胧入睡。梦中，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的树荫下，眺望着很远很远的天边，守候着不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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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前一个礼拜，老赵忽然请假没来所里，警区事务由黄副所暂时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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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 }- `; H  e& y/ k1 G  q1 b+ U一天没来，我有点寻思；两天没来，我有点担心了：据我所知，老赵基本上没请过什么假，于是晚上给他打了电话，可是他接了之后，只低低地说了声“回头给你电话”就挂了。

    但一直到凌晨两点，他都没有回我电话。想到他的声音低沉得实在让人担心，我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一夜未曾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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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3 N- C% e- _3 g+ S    第三天一早，我冲进黄副所办公室，拉着他问老赵请假是什么回事。

    黄副所一脸的凝重，说：“把他们召回警区办公室，我一会再对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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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七上八下，回到警务室，几通电话把他们全部叫了回来。

    不一会，黄副所和张指导员过来了。

    张指导员告诉我们一个事，把我给惊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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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的母亲今天凌晨去世了！

* E2 k. q* p: N- y: |* K& Q3 B    我觉得难以置信：赵妈妈的身子虽然一直都小病不断，但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大病，前些日子我还去看了她几次，人还挺精神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去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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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0 h6 F$ t! ?/ `5 H    指导员又说，所里准备安排几位同事过去帮忙料理赵母的后事，期间警区事务，都交由黄副所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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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乏力，不知怎么地，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听到干爹干妈发生了不幸一般，没来由地心慌意乱、惊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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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H  `+ Z    回想起老赵昨晚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我的心就揪得紧紧的：老赵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这个打击对他可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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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3 R* A3 @7 ?0 [    我真想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个梦，梦醒了，日子还能像往常那样过，起码还能再见到老赵阳光下那温和灿烂的笑容……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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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九）  

    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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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头七”里，我都陪着老赵处理赵妈妈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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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L- P5 B: q( c- l    断断续续地，也知道了赵妈妈去世的原因其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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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头几天晚上，赵妈妈应未来亲家龙局长夫妇的邀前去作客，离开龙家后不知怎么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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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老赵与他的女朋友龙娇正在和朋友在外边的饭店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到医院时，赵妈妈已经昏迷不醒。尽管医院方面做了最好的抢救措施，还是因为她的脑部受到重创而回天乏力。而且最让老赵痛心的是赵妈妈从昏迷抢救到撒手而去，中间一天一夜都不曾清醒过，硬没能让他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

9 a6 f+ t; B! b5 k8 i    老赵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头三天下来，脸上的胡子拉拉碴碴的都顾不上刮，两眼也一直布满血丝，看上去有些怕人。

   
由于他家是外迁过来的，只有三几个远房的亲戚，但亏得老赵和他母亲平日人缘好，街坊邻居有什么事相求也都尽心相助，所以大家都自发地前来帮忙，饶是这样，他也还是每天忙前忙后的歇不下来。从“停尸”、“报丧”到“吊唁”、“入殓”，还有最后的“火化”、“供存”仪式，他都一律亲自操办，如果不是他身强体壮的，这一番烦情琐事下来，还真吃不消。

* n& q+ P  J6 o7 Q9 d2 T    看着他往日红光圆润的面容逐天消瘦，声音沙哑，我心里疼惜他。但除了在身边帮他跑跑腿，协助接送前来祭悼的亲朋好友，就没什么能帮得上了。

   
他那女朋友听说赵妈妈在生时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手脚也勤快，但这几天来的次数不多，有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大抵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没经过红白事，便不愿意抛头露面下手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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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3 o" C7 K1 }2 F. [% M/ q# z4 o怕他熬夜多了伤身体，我便买了些枸杞、胡萝卜、杭菊等拿回家里或炖或熬或泡，然后每天带过给他，起初他都不愿意喝，又担心我也跟着累倒，总让我别整这个，但后来倔不过我，就捧着汤碗咕嘟咕嘟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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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4 @8 t& n9 Z0 t. k3 x9 {6 M    幸好这清肝明目的药膳汤水还真有效用，我天天炖好拿过来让他喝，到了后边几天，他的人精神了些，只是仍少不得奔波劳累。

2 v5 a* m/ @* K1 G  Z) d    今天强子和刘新闻、阿德几个接到消息后都过来了，也帮了一阵子忙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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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G) i, F5 m5 O/ z* u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这个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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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5 D9 H- @  P. n5 C0 k6 _# u  ?5 q    我走到院子后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4 Y; s, X/ b' }- N! m4 |, W. N, ~    连续忙乱了三个晚上，刚刚又送走几位祭悼的客人，这两条腿一停下来就酸麻涨痛得非常难受，只好自己用力揉搓几把。

    喝过水后，老赵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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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s& I: K: c    见我在，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但还是没开口，只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我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但那显得太见外了，我怕他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发火。这些天来，我也和他一样没能睡好，脾气显得有点大，一直有口闷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6 d3 A& `- t# Y9 y7 J: c    我帮他捶了捶小腿，然后蹲在他背后，给他轻轻地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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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确实是累坏了，只这么一会儿，他就打了好几个盹。

8 _/ U* y, R: ]: f  o. i* B/ G    揉着揉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几天还真把他折腾得够呛。

    有那么十来秒钟，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也跟着把动作放轻，但他突然间一个激灵，又醒过来了。

4 t) `' x; b( F! X2 M; w    “没事，你睡吧，一会有事我再叫你。”我低低地说。

- h; X) g2 j+ |& \' y4 ]    “小川，这几天……”他没转过身来，只是过了一小会之后，轻轻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8 u. `1 X: i1 ~1 V" c: W    “别说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偷偷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那些话别再说，你自己好好保重就行了。”

9 ~$ Y! r) X) T% c# H% X    他点点头：“我没事的。”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 p) a) h# u# a# n* |4 E& ?    过了一会，外边说有人来了，我们都出去接待。

" \& _0 j3 |$ S: H# y    是老赵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李青的老板，带着李青和两个下属，他那两个下属都拿着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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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c, c8 F# k( u2 q    我指引他们到灵堂前给赵妈妈献上花圈。鞠躬上香之后，他那朋友拍拍老赵的肩，轻轻说了声：“阿姨的事，我今天才知道，其它的话我也不说，兄弟你就节哀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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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点点头，给他回过礼。

    李青这才上前来，看着老赵，眼睛有点红，看他好像要安慰老赵些什么，但憋了半天，才哽咽着说了一句：“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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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哭了起来，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

    我眼睛有点红了：靠！不亏老赵上次下死劲帮你，还算你是个有情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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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 F" x6 E6 f8 {* [    结果搞得老赵反倒安慰起他来，劝了好几句才勉强止了泪，后边他们也没再打扰就匆匆告退了。

4 b. S4 D# I, {4 ^    这些天下来，我也见过了老赵的不少朋友。他那些朋友里边，感觉都是些比较实在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清水交情，但有事的话，一个电话就能找过来帮忙的。

    李青他们刚走不久，张营长、老贺等好几个人就过来了。

' {  t/ O. }7 P4 h3 \* A( \" {    给赵妈妈鞠过躬，上过香之后，我让老赵陪他们进后院，由我来暂时照看外边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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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正中高挂着赵妈妈的遗像，两边吊着白底黑字的挽联，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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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那慈祥和蔼的面容，又看看挽联上那触目惊心的字，我心里浮上来一种无奈的感伤，走到灵堂正中的拜垫上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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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R/ s) t! k7 ]1 O    回想起生日当晚，我还许愿希望老赵和他母亲都能平安健康，想不到还没三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由不得自己不感慨古人所说的：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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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a3 t  m# W' L    无论如何，我也还冀望着老赵在未来的日子里能活得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赵妈妈，如果人死之后真的能保佑活着的人，那我也恳请你在天之灵能保佑你的儿子健康快乐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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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2 E8 `! @    老贺他们坐了一个来小时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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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张营长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久，老贺则是用爱惜的语气让我和老赵两人各自照顾好自己，上车前，又特意看了我两眼，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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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忽然想到：我喝醉的那个晚上，送我回宿舍的人会不会其实是……

6 q% }4 Y3 K0 R, c    没敢再想下去，闷着头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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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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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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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8 Y  \5 T3 N$ X) p    如果不是干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吃饭，我还真忘了已经到中秋节。

" q7 v2 [' r4 s/ ]% G3 z' n1 w    赵妈妈的骨灰盒捧回来之后，老赵把父母亲的房间布置了一下，供在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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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不免又让他费心伤神了一番，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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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f* a0 A' u% _( }% j/ ]- N9 t    上过香之后，他看了看我：“今天中秋，这边没什么事要忙的，你跟郭子他们都回去吧。”

    我看着他，其实心里舍不得走。

    龙娇走到老赵跟前，拉着他的手，看着他说：“爸妈刚才来电话，让我回去过节……”

, N- N0 F5 G: O4 _, i    “嗯，你也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老赵对她微微地笑了笑。

& b. ~/ a& r9 b    龙娇点点头，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跟我们挥了挥手回去了。

; {! C. `2 b- Z! Z$ o+ V2 |, m    郭子也催着我走，我又看了看老赵，叹了口气，跟郭子一块离开了赵家。

    第一次当面见他俩有亲热的举动，心里有种说不出什么滋味，像是被谁割了一刀，酸涩、刺痛、失落、还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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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拔腿就走，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这样，我可以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不会像现在这么凌乱如麻、不知所措。

9 Q( c! B) I* \' p& g; O    车子发动了。想到我们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忽然又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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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车子出到外边街市，我让郭子停下来，自己跳下车，让郭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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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4 k- g& O: g: u+ f" N    郭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说，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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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Y  f0 b, A& W+ U    在超市买了把青菜和两袋素馅饺子，又给干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不用等我吃饭，另外帮我喂一喂黑子，然后没等她提出抗议就把电话挂了，转身返回老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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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院子没了前些天的拥挤和忙乱，显得十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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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在整理母亲的遗物，见我回来，怔了一怔，又见我手上拎着东西，猜到我要做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接着忙他的事。

    我进了厨房，把青菜摘洗好，又烧了锅开水，把饺子放进去。当饺子都浮上沸腾的水面时，把青菜放进去烫了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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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捧着两碗浮着翠绿的青菜的饺子进来里屋时，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地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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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7 o% ^8 |' j, U5 o    我把碗递给他，他笑了笑，示意我一块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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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2 _/ O" S1 D    我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吃着，偶尔对望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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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J6 L* z& {) n. o) |" w1 }* _9 B8 U    或许，有些东西到了一定程度时，就不再需要用言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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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D, ]- R& U3 H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中秋。

    虽然没有月饼，没有糖果，但是有个最心爱的人在边上。更重要的是：能陪着这个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度过这个中国人最重视的团圆节日！

    就像在党校培训时那样，我枕着他的大腿，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又圆又大的月亮，那种满足感无法用笔墨形容。

. p/ e7 ]! J% m5 B; w: k8 _    要是以往，我肯定又会缠着他，问他一些暧昧的问题，但此时我却没往那方面想。

    或许，是因为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又或许，其实是我已经绝望……

    因为每当我想起他俩亲热时的情形，都心如刀割，忍不住颤抖。

+ \+ z. |) l7 q( l    我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然后对自己说：只要他能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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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作主，人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转变来适应这个该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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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3 a1 c+ v- B3 t' Y8 {( V    国庆长假如期而至，所里安排了轮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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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为了让我玩得尽兴些，特意把我值班的日子都放在了长假的最后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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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G0 h; x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没跟我和老贺去锡林郭勒大草原。

9 B9 X5 Q) V$ E    虽然也猜到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一块出游，但还是有些失望。

    “十一”前一天下午，老贺他们就开着车过来，直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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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的还有老贺部队里的四个战友，其中两个还带着各自的妻子，总共两辆车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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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奔波之后，我们来到锡林浩特市区，当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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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市区，老贺的战友肖队长已经在等着我们了。他与老贺见面之后做了热情的拥抱，然后给我们安排了当晚的食宿，并告诉我们，他已经安排好后边几天的行程。

    第二天，由他带着我们一行人进入了锡林郭勒大草原。

    驱车在这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中，第一次见到草原的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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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想过，头顶的天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蓝色！蓝得洁净无瑕，蓝得沁人心脾，连那朵朵棉花似的白云也显得无比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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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p( C8 `. S( r9 R绿色的大草原与蓝色的天空一直连接到遥远的地平线，仿佛是天地间一张绿色的大毛毯，那么深遂，那么悠远，那么浩瀚！远处小山似的蒙古包，一片一片白色的羊群，所有的一切，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将所有的烦恼瞬间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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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8 X" C# A2 Z$ I4 M/ g# U    老贺见我一付惊喜交集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我喜欢不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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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笑着直点头，但随即非常后悔没有拉老赵前来，要是他见到这样的情形，应该会洗刷掉他前段时间所有的疲劳和哀伤。

: c- R2 u8 i" ~* W    肖队长告诉我们：如果是早两个月来，这里会更加热闹、更加有趣，因为可以赶上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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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蒙古包前下了车之后，立即有热情的蒙古朋友端着马奶酒和哈达迎了上来，并欢唱着迎接客人的蒙古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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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M# ]/ a5 f  \: P    跟着肖队长他们接过马奶酒，学着做了往天上地面弹酒等动作，然后把碗放到嘴边尝了尝就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光。

( A4 Z% ~9 U  K4 n1 A7 i! X, x! S    老贺一边看着我喝一边笑：“能不能喝呀？别到时又喝醉了可没人背你。”

" u8 k" ]" l9 K. j& F/ _) L    我呵呵地笑着说：“没事！有你背就行！”

2 h: X1 h, Q/ j    老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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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晴空之下，迎着舒爽的和风，闭上双眼感受那种无比自由的豪放，不用酒，人就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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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油然而生的兴奋感让人激情四溢，让人笑逐颜开，忍不住想给别人一个大大地拥抱，大声地呐喊。正好老贺就在旁边，加上心中也十分感激他帮自己安排了如此特别的一次旅程，于是上前狠狠地抱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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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完之后，还是觉得那股劲无法完全发泄，又朝着远处蔚蓝的天际放声呼喊。

    直喊到声嘶力竭，才美滋滋地转回来对老贺说：“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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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y$ g4 X/ \8 {$ y0 J  z    然后我这才发现他们都笑眯眯地在看着我，而胖胖的老贺脸上绯红，眼光闪烁，只是一直对着我乐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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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觉自己确实有点人来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抱人又是大叫的，而且搞不好让老贺……

    唉……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应该是把他当作老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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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不起！刚才是情不自禁的。”我看了看老贺和他的战友们，感觉有点尴尬。

" S2 h5 \5 S2 }: y5 A8 N    “没关系的，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草原吧？”肖队长对我哈哈大笑，说：“很多人刚来到的时候也都这样，我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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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t4 a$ t8 T! ]# e- o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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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对我眨眨眼睛：“一会带你去骑马，想不想去？”

  O3 Y, P2 @& [  w/ j+ j    这算是勾引吗？我笑嘻嘻地点头：“好哇！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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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五十一）

    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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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条短信给老赵，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美丽的草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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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就收到他的回复：好好玩，注意安全！

    虽然只有七个字，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大家进了蒙古包后，热情的蒙古朋友立即端上了奶香浓郁的草原奶茶，我们纷纷端起来尝了一口，都忍不住夸赞他们的奶茶又香又甜，比起平常喝的真是有天壤之别。嚼一块奶酪，再喝两口奶茶，那种新鲜美妙的感觉让人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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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6 L" G1 K/ V+ {# E& A7 O3 f& ]* E过了一会，他们又捧出三个盘子，有煮得很鲜嫩的手把肉，有肥肥白白的煮羊尾，吃法很简单，就是自己拿着肉块蘸一下生盐和孜然等其它调料就可以直接吃了，味道极为鲜美、醇香和自然。老贺两位战友的妻子则是对那几把切肉的蒙古弯刀产生了兴趣，自己只吃了几块肉，却抢过刀子把玩了一会，然后说要负责切肉给我们男同胞吃。

    我忍不住好笑起来：敢情是在家下惯了厨，连这些做饭的刀具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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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  }# J: Z: N- Y    老贺挑了两块五花腩似的肉放到我碗里，看我吃得津津有味，笑了：“小馋猫，慢点吃，别噎着了，小心出洋相。”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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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他们几位战友都碰碗敬酒，蒙古包里不时响起热闹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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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老贺拉着我一块去骑马。

    蒙古朋友的马都驯得很温顺，我见到它们神骏潇洒的姿态，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们的眼睛又大又亮，让人心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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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u- T8 @- G: Z* H6 r我这可是第一次骑马，好几次差点让马给颠了下来。于是老贺便和我同骑一匹，然后慢慢地教我如何牵缰拉辔，又教我如何勾踏坐鞍，直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算能够自己骑着一匹马慢慢地跑。

    老贺让我和他并辔而行，往远处一路驱马小跑。到了一个小山岗上，我们歇了下来。

+ h5 S3 L( c- E  U' x& Z4 W    远远望去，草原就像是一片浩瀚的绿色海洋，一直延伸到天际。天是蓝的，地是绿的，蓝蓝的天上漂浮着一朵朵白云，绿色的草原上散落着一片片的羊群。

    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疲倦顿消，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胸怀一下宽广了许多，烦恼都一下子被赶得无影无踪……

/ d1 @/ v# |: U. U  E/ A9 O6 t    “看！好大的一只鹰！”我指着不远处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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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体形庞大的老鹰展翅盘旋在半空中，下面有一大片白色的羊群。

  y& Y  A" [" G* A) J    老贺看着我直笑：“小川，我发觉你这两天好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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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z" a0 }) y- X0 `% m    我听了又好笑又好气：“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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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T: \5 `" H    “哈哈哈哈~~~~~~不为什么。”他大笑。

    我无语，但随即注意力就被那只鹰吸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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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鹰盘旋了几圈之后，猛地往下一扎，冲着一只离群稍远的小羊飞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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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愣住了，心想这下小家伙要遭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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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s8 w! h; N; h但羊群里飞快地窜出了一只牧羊犬，只见它一跃而起，张口就朝那只鹰咬去，眼看它的伏击就要得手，那只鹰却忽地把右翼一竖，整只身子凌空斜斜地划出一道弧线往左飘了开去，在短短的一刹那间避开了对手的袭击，但自己也扑了个空，于是几下振翅又重新飞上半空。

6 ?( i9 B1 I# T6 N    “嘿！有意思！”老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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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精彩了！”我刚才还为小羊担心了一把，现在却忍不住为那只牧羊犬的机敏和老鹰的矫健而惊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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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q, [' i# a    老贺看着我，笑着问：“小川，如果给你选择，你是要做羊群里的那只羊呢？还是做保护羊群的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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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7 `1 S) U% ~. k1 X# ^    这话问得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说：“或许我会选择做一只牧羊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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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r6 j3 |% a* E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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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 ?6 y! c/ ]9 m    “这样，我可以好好地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我笑道，然后也问他：“那你呢？”

    老贺略感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羊。”

    “哦？为什么？”我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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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身边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同类，这样它就不会感觉到孤独。”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 T, C* \) {$ G; J6 \% `; S% w& Q* j) G    我无言以对。

   
" W0 ^2 u% |3 L/ i4 `( N% b, p回蒙古包吃过晚饭后，蒙古的朋友们燃起了一堆篝火，在边上准备了好些酒和肉，然后拉上我们围着火堆又是唱又是跳。我们大家也都笑逐颜开地跟着他们一块笑啊，跳啊，唱啊，仿佛自己就是这草原上的主人，畅怀豪放，脱略行迹。

    终于跳累了，老贺拉着我悄悄离开热闹的人群，到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躺下来，见我犹犹豫豫的，又拉了我一把，说：“来，躺下。”

& ]; D: c5 k7 L  M) f8 v    我只好依言靠着他一块躺了下来，心里有点忐忑。

' s4 [( ?3 D* a6 f) G4 u    “看天上！”他笑着用手指向天空。

    我仰面望向天空，脸顿时红了起来：靠！我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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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即为眼前的情景感到震撼和惊叹：原来天上的星星真是有无数颗！整个天空墨蓝得那么的深遂、那么的透彻，漫天的星辰璀璨得如同遍洒着熠熠生辉的宝石，那么的炫烂，那么的迷人！

    如何去形容这种视觉的冲击？就好像你打开一扇家里的壁橱，却突然发现里边堆积着满满的钻石、宝物，如此的梦幻，如此的神妙！

) N3 H$ G' T/ }: a- n* j. p7 p) [    “真美！”我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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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t% E- V+ M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草原的夜空，确实太美了！”他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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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静静躺了一会。

) |; k  }6 D1 l. Q  @$ L0 M6 E/ A    “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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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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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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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说什么？我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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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0 U0 N1 H) Q: x+ c) X    “要不我们在一起吧？”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顿时发烫起来。

  b. E4 a8 e. _5 ?1 T. E) z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我知道你更喜欢班长，但是他很可能会选择结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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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敢回答，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老贺的确比老赵更温柔体贴，更善解人意，如果说在参加培训之前就认识他，我想我很可能会接受的，可是我现在的一颗心，还在老赵身上……

    见我许久都没吭声，老贺轻轻叹了口气，继而笑了笑：“你考虑好再告诉我，我等着。”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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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4 e3 P* Q$ X/ d  R! V) ]+ p    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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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u+ _. A& R: ]# I' F/ {+ p& d    接下来的三天，肖队长和他的蒙古朋友陪同我们游荡在这浩瀚的草原之上，让我们充分感受着这草原上晨昏日落的惬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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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老贺有空总带着我驭马驰骋，和我一同在牧原上撒下欢快的笑声。他的战友有时也跟着我们一起骑行游荡、放声高歌，那个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在心里对比着老贺和老赵两人之间的差异。

- }) }- Q. a! m, B- w. S" b, m    夜晚，大家围着篝火喝酒跳舞，无拘无束，心中的畅快之感溢于言表，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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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Y/ P" C* F7 x0 X1 t/ g  r    草原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的，也是奔放的，香醇的马奶酒使人酣醉，鲜美的手把肉教人豪爽，一切都那么的舒心、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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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五十二）
    五十二

    前两天我都有给老赵发短信息，他也一直都有回复。可不知怎么的，昨天发的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处在没人接听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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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J+ s0 I3 |' X# a0 |    打电话回派出所，值班的同事却告诉我老赵这两天并不在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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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I: I/ I2 m    我的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老贺见到我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便问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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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4 N% j# y3 _5 x& m" _. I$ r    我把老赵的事情告诉他，他皱了皱眉，给张营长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有十分钟，之后问我：“小川，班长那边发生了点事，我们要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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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发懞，连忙问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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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G- \" w6 T. e    老贺摇头，表示张营长说得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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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4 m6 K* k  Y3 [3 V, v    于是我们的草原之行提前了一天结束。

6 ^/ O% U0 M# E$ H! I4 `! p    在回去的半路，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小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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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1 A8 t' S7 D0 D/ Y. p    大意是让我直接到上次我住过的那个部队医院去，是关于老赵的，具体什么事见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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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信息后有如头顶猛地响了几个霹雳，眼前一阵发黑。心乱欲狂，恨不得能跳下车改坐喷气式飞机，马上飞到老赵身边。

    老贺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 `! C( O  e; [) Z) }. `    我看着他那关切的眼神，有些感动，却仍然心潮澎湃，无法平静下来。

    我和老贺的车一直开到上次我住过的那个部队医院，还没下车，我已经打了小邱电话，小邱让我上五楼我住过的那间病房找他。

# p- C9 a) X& R$ w9 n    没顾得上等老贺，我跳下车之后便一口气冲上五楼，在走廊的这一头远远看见那间病房外边站着几个人。

1 {; x9 h0 Y2 g1 c0 }" U+ h3 m    其中有张营长和小邱。

5 I1 `' U& B5 \& l3 E9 I    见到我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冲过来，小邱连忙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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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E; \0 G- L2 e    “怎么回事？老赵是不是在里面？他发生什么事了？他现在怎么样？”我心慌意乱，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一口气问了小邱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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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3 R; Q' A6 ~4 v- a    “别紧张，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小邱紧皱眉头：“他刚睡了，你先进去看看他。”

    我顾不上再问，深呼吸了两下才轻轻推门进去。

    老赵安静平和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 v) ~  o% o+ e* J: V* Z/ X    看到他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情况，我的心才稍稍平静。

" Y, C) R& n" m$ j' |) L! Q% }8 H  W    但随即想起小邱的话，连忙拉上门走出来。

    “小邱，老赵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低声吼。

    小邱先看了看我身后，我立即顺着他的目光，是张营长。

    张营长紧皱着眉头叼着根烟，对小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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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邱这才回答我：“昨天下午营长他们一块喝酒，突然间他就捂着腹部趴在桌子上痛得说不出话来，还直冒冷汗。我们赶紧把他送过来，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急性胃肠炎，但是后来大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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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停下不说话，原来是老贺这时上来了。

    张营长喊了声：“老六！你过来一下。”说完，转身往另一头走开。

    老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然后跟着张营长离开了。

, u& a3 D# C5 E5 \- H$ Z8 y    “你倒是说呀，大夫说他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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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C" t7 [- A. U" g. P    “大夫说，他得的是慢性肾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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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性肾衰竭？我还是没明白，但好像听谁说过：“这个病到底有多严重？”

    他摇摇头：“听说很严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一会你问问大夫。”

    我对医学病理上的东西懂得极少，只是觉得老赵的身体状况不应该会有什么大的毛病，但听到他说很严重，感觉整个天都突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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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Y' U7 w$ }- q( U    为什么？赵妈妈才走了没多久，老赵就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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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止不住颤抖，伸手扶住栏杆：难道说，我所祈求的都将变成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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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p, T/ Z" L# r' y' e    这时，张营长他们和一位大夫正往这边走过来。

    “小周，这位是程大夫，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吧。”张营长依旧是面无表情。

    程大夫年纪和老赵差不多，戴着副黑色框的眼镜，里边穿着件绿色的军装，外边套个白大褂。

    “你是病人的……？”他看了看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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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哥！”我看了一眼张营长和老贺，紧接着问：“大夫，他现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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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的病是慢性肾衰竭，也叫尿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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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R* Y2 H7 |( U    尿毒症？芳芳她爸不正是因为得了这种病而去世的吗？

    “这个病能治吗？”我好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冷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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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夫看着我，回答说：“这种病如果是早期发现，是能够治疗的，但现在……”

7 }( N: D! I: o    他不是想说这是不治之症吧？我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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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需要在一周之内做肾脏移植手术，否则很快有生命危险。”程大夫扶了扶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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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说可以治，对吧？”我从他的话里边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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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3 H- t0 o1 O    程大夫摇头：“问题是医院里边目前没有可以提供移植的活体肾脏，必须由你们家属去寻找可供移植的人体肾脏。而且时间非常紧迫，你们……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7 d* f; ]8 t8 D* s6 `    “大夫，这个手术全部做下来，大概要多少花费？”张营长突然问了句。

    程大夫想了想，说：“最少要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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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万？”张营长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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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X2 W4 P3 Y    “对！最少。”

    操！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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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是你们自己找到器官的话，则前期只需要五到七万。”程大夫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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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捐自己的肾脏给他呢？我好像听说过这回事。”张营长问。

    程大夫看了他一眼：“对，你们可以找人捐出一个肾脏给他，只要合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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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l; e. @3 Q1 F    “那好，我来捐吧！”听到他说这样就能救到老赵，我真是喜出望外，想也没想就抢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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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E4 I1 v  C% j4 b1 H* I% `4 c% a: k    妈的！就算是要我的命跟他换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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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T! ^! S9 ^! A    他们顿时都看着我没作声，老贺尤其紧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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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K+ C& z+ i  k5 `/ l    “只需要一个肾脏就行了吗？不需要两个？”张营长看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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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程大夫点头。

3 c7 Z, ]7 x( }" l) f# k( y    “那对捐肾的人有什么伤害没有？”张营长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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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然是有的，”程大夫看着我：“提供肾脏的人会有一点风险，这个必须跟你们说清楚，另外，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在手术之后会变得比较差，容易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病，而体力活尤其不能干。”

    张营长点点头。

    我看了看他，然后对程大夫说：“那好，大夫，麻烦你帮我换一个肾给他吧！”

    听到这句话，程大夫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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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Z  \: D0 H( M    张营长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刚才大夫说到，捐肾人也有死亡的危险，而且身体会越来越差，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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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很清楚！”我很决定地点头回答。

3 h; E1 n$ s9 {/ L/ l5 d0 _    老贺走上来，拉着我的手关切地说：“小川，先别急，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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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说：“嗯，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用我的吧。”

    程大夫看着张营长，张营长对他点点头，然后柔声说：“那好，小周，你先跟大夫去验一下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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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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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G$ [, l5 e; L0 Y0 B& ^    于是，由程大夫带我去做抽血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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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是你的哥哥？”在抽血时，程大夫突然问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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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7 ~* A! o. y1 H    我转过脸摇摇头，笑了笑：“但他对我非常重要。”

& G9 z. j, \% p4 z& P    程大夫看了我半晌，也摇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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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6 d7 C( X% r. r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和程大夫拿着化验报告回到老赵的病房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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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s' |" U1 h: i    看到我面上的笑容，小邱赶紧问了一句：“他们说你的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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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C$ Z1 O3 a  ~& o' Q% O4 P    “嗯。”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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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和老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手术定在五天后进行……